賀铮:“明天午休的時候去偷。”
杜千頁冷哼了一聲,“我是問你具體計劃,怎麼躲同學、怎麼躲老師、怎麼躲監控。别告訴我你拿完以後悶頭就跑。”
賀铮攤手,“我這不是今天中午先去辦公室踩個點嗎?詳細計劃下了晚修回寝室再說。我自己去,成功到手了全跟你分。”
杜千頁将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你真行?”
“老闆,”賀铮無奈道,“你要是不信任我,為什麼找我帶你過本?”
杜千頁噎了一下,才道:“因為我覺得這個行動風險有點太大了,剛才上課起立,陸玉刀隻慢了半秒,就被抽成那樣。你要是被抓,十有八九死無全屍。我定金都付你了,你第二天就死,這合理嗎?”
賀铮拍了拍領口,那裡藏着付叙昭給她的紙靈,“放心,不會那麼快死的。”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放學,賀铮揣起一上午攢下來的5張“朱校長生平”,婉拒李橫舟共進午飯的邀請後,攔下準備跑路的紀霖瞻。
“班長,不是說好帶我去辦公室找老師嗎?”賀铮不動聲色地看了眼他捂在懷中的語文書一角。
如果季考周期真的是她推測的那樣,并且考試内容全都圍繞朱校長展開,那麼每個學生手上的那本裝訂冊就是最重要的資料,随身攜帶很正常。可紀霖瞻除了帶着這本冊子外,還随身拿着課本做什麼?
結合之前她撞掉課本時,他慌張的表現來看,不會是在正經課本上記筆記是違規的行為吧?要不要驗證一下?或者旁敲側擊看看能不能詐出來。
紀霖瞻支吾着說:“我怕去晚食堂就沒菜了,不然我們下了晚修再去?”
下次複下次,下次何其多。分明就是在找借口不帶她去,感覺更可疑了。
賀铮似笑非笑地傾身向前,食指點在紀霖瞻胸前的語文書上,側臉仰頭在他耳畔輕聲說:“我看到了。”
紀霖瞻猛眨眼睛,“什麼看到了?”
賀铮挑起一邊眉,故意左顧右盼了一番,“放學人來人往的,你要我直接說出來啊?”
她話音剛落,胳膊就被對方死死抓住了。
紀霖瞻妥協道:“好,我帶你去。”
走之前,紀霖瞻把語文書再三放下又拿起,猶豫了半晌,久得賀铮都要以為他在故意拖延時間,有些不耐煩地撐手在桌沿上,指尖不斷叩擊桌面,像急促的鼓點一樣催促他。
最終,他還是做賊一樣把課本從衣擺處塞進了衣服裡藏好,在前面帶起了路。
賀铮跟着他走出教學樓,穿過一條室外走廊,轉過幾次彎後,來到另一棟五層的白色小樓,在上到二樓,在某間辦公室前駐足。
紀霖瞻敲了敲門,裡面傳來“進”的聲音後,才推門而入。
坐在半包圍辦公桌後的一個老師擡起頭,正是劉貫章。他看了二人一眼,問:“什麼事?”
“劉老師,”賀铮先紀霖瞻一步搶答,“有些課上的問題想問問你。”
她殷勤地遞着“校長生平冊”走過去,問了一些她提前想好的問題。
比如朱校長在任年級主任期間,頒布了好幾項惠及學生的措施,具體是什麼;朱校長自費資助了好幾名家境貧困的學生,他們有沒有不辜負校長的期望順利畢業等等。
劉貫章面上有些不耐煩,但還是一一答了。
賀铮本還打算撿些她真想知道的聽聽,結果發現劉貫章表面上做了解答,其實語焉不詳的,靠吹捧來掩蓋答案的蒼白。
不過這也正常。朱校長的那些輝煌履曆八成都是假的,誇誇其談還可以,要他詳細地說,那可就太為難了。可笑這些虛假的“事實”居然還可能要作為考點,他們知道得越多、背得越多,成績排名就越靠前。
她表面認真聆聽,實則偷偷觀察劉貫章的桌面陳設,以及他那個裝有鞭子和校長生平冊的公文包在哪裡。
桌面上的東西不少,電腦,好幾摞空白的卷子,裝了好幾隻筆的筆筒,一些小狗擺件,他的公文包則放在桌面的角落裡。
沒看到那沓厚冊子,估計還塞在公文包裡。
看來中午午休他不會把冊子放在辦公室,是和公文包一起随身帶着的。不如改變策略,偷看試卷的題目?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正在這時,劉貫章答完了她的所有問題,不耐煩地問道。
賀铮回神,答謝後,邊道别邊收回自己那薄薄幾張紙,轉身離開。
待他們走出辦公室一段路,紀霖瞻突然低聲道:“……謝謝。”
面對突如其來的道謝,賀铮知道他是在謝自己沒有告發他課本的事情,想試探他為什麼這麼害怕做筆記的事情被發現,但看他三緘其口的樣子,知道就算問了也得不到真實的回答,索性還是先暫時按下這個話題。
見她沒什麼反應,紀霖瞻猶豫了一會兒,又問道:“一起去食堂嗎?”
賀铮卻停下腳步,往後瞥了一眼,她身後幾米處有一個拐角。
她盯着那個拐角,“你先去吧,我要回班裡拿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