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道為什麼，向似錦這樣子還有些可愛。

林千禮輕笑了一聲，有耐心地開口：“哼什麼呢？”

“你管我哼什麼。”

向似錦錯開了與林千禮的目光，“找我幹什麼？”

“……額。”

被向似錦一問，林千禮突然噎住了。

他其實并沒有找向似錦的理由，隻不過是剛才眼睜睜目睹了向越吟拉上了窗簾以後，有些不滿、有些嫉妒、有些……酸酸的？

在林千禮的沉默間，向似錦的目光卻毫無保留地上上下下将他掃了一圈。

哪裡帥啦？

不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嘛？不就是會唱歌會跳舞，長相清秀了點嘛？不就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等等。

向似錦的思維突然打住，腦海中又飛快閃過了十月份林千禮穿着那件老頭背心的身材。

一股奇怪的熱意突然在寒冷的冬夜竄上她的耳側，連帶着整張臉都有些滾燙。

她強撐着那種奇怪的感覺，再次瞥了林千禮一眼，發出了巨大的一聲“哼——”

這一哼，也讓林千禮從找借口的狀态上回過神來。

他蹭的一下站直了，瞪大了雙眼，“你到底在哼什麼？”

“姐姐的事情你少管。”

向似錦有些無措地直起了身體，臉上心虛的表情就好像林千禮聽見了她内心的小九九一樣，相當不自然。

但嘴仍是硬的，“想好找我幹什麼了嗎？”

“……你們班元旦假期的數學作業你寫完了嗎？”

“寫完了。”

“能借我嗎？”

林千禮撓了撓頭，“後面兩天我要去上輔導班，想着這兩天先把作業寫完了，還可以參考下你的答案。”

向似錦的拒絕脫口而出，“不借。”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真的不能借我嗎？”

林千禮的聲音倏地放緩，聽起來有些溫柔，又有些委屈。

向似錦張了張嘴，眉頭微微蹙了起來。

她扭頭的瞬間，在預料之中對上了林千禮那雙水光潋滟的眼眸，“……你等下。”

她快步走到書桌前，開始有些麻木地尋找着自己的試卷。

在把假期的試卷收拾好後，向似錦還往其中胡亂德塞了幾本她認為可能會對林千禮有用的教輔書。

“喏。”

向似錦探出半個身子，将所有的試卷和課本一股腦地塞給了林千禮。

“你慢點。”

林千禮見狀，慌忙也探出半個身子，接住了向似錦手中的資料，“這麼多？”

“嗯。”

向似錦的聲音還是有些别扭，“裡面還有一些别的科目的教材，我們兩個班的教學進度應該是差不多的，老師布置作業估計也大差不差，試卷什麼的在假期幾乎也都是一樣的，你看看能參考就參考吧。”

鬧着最别扭的脾氣，卻總是嘴硬心軟。

林千禮無奈地輕笑了一聲，他翻了翻懷中的教材，突然在其中看到了一本薄薄的書，“動物農場？”

他随手将手中的其他材料放到書桌上，打量起了手中的書。

書上還貼着三中的借閱标簽，他剛準備開口，耳畔就響起了向似錦的聲音——

“啊！那是我的書！”

書頁随着林千禮的動作抖動了一下，從其中悄然落下了一張照片——

他認出來，相片上看着鏡頭微笑的人是自己。

林千禮彎腰撿起了飄落在地上的照片，随後又看了一眼掌心的書。

他站起來時，唇角出現了一抹無法忽視的笑容，林千禮對上向似錦閃躲的目光，說：“你……拿我的照片當書簽？”

“我沒有！”

熱意化作绯紅，逐漸占據了向似錦白皙的脖頸。

林千禮笑着，用兩指抓着自己的相片，朝向似錦晃了晃，

“那這是什麼？”

“照片！”

“我的照片？”

“不是！”

向似錦索性移開了視線，開始耍賴。

“那……？”

“是書簽！”

“什麼做的書簽？”

“太陽落山的照片！”

她頓了頓，狠狠瞪了一眼林千禮，攤開了手，“把書和書簽還給我！”

話題再次回歸——

“所以，你拿我的照片當書簽？”

“砰——”

回應林千禮的，是向似錦毫不留情地關上窗戶的聲音。

向似錦靠在窗戶上，身後響起了林千禮的輕聲呼喚，“阿錦？”

她沒有理會對方，但對方似乎執意要捉弄自己。

再次叫自己名字的時候，向似錦甚至能夠聽見林千禮字音下藏不住的笑聲，“阿錦，你的書不要了？”

“不要了！”

她靠在窗戶上，冰涼的玻璃穿透冬日的毛衣，卻不能讓她身體的溫度冷卻半分。

“那……書簽也不要了？”

“不！要！了！”

面對林千禮的追問，向似錦幾乎咬牙切齒地開口。

她現在甚至有想要沖過去，給林千禮一頭錘的沖動。

隔着一個小過道，和一扇窗戶，向似錦聽見了林千禮的輕笑聲。

她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複那逐漸有些熟悉的心跳聲——

不一樣。

向似錦在心裡重複着，在面對林千禮時，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和向越吟說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