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街角的路燈,向以桃一眼就看見了從福利院門口朝自己奔來的向似錦。
“阿姨好!”
向似錦和鄧瓊安迅速打了個招呼後,便猛地紮進了向以桃的懷中,開始嗅聞——
“聞什麼呢,跟個小狗一樣。”
向以桃無奈地按住向似錦的額頭,往外推了推。
回應她的,卻是向似錦委屈巴巴的目光,說:“媽——我的漢、我們的漢堡呢?”
那裝出來的淚眼汪汪還有幾分逼真,她順勢摸了摸肚子,“我的肚子已經咕噜咕噜叫了一個小時啦……就是小狗也要吃飯呀。”
聞言,向以桃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在自己身旁陰沉着臉色的鄧瓊安。
她擡手摸了摸向似錦的腦袋,溫聲道:“明天再吃,不急。”
“急!剛才林千禮還嚷着要吃……”
“林千禮!”
向似錦話音未落,鄧瓊安突然朝着在福利院門口的林千禮吼道。
突如其來的怒喝,讓向似錦猛地站直了身體,她錯愕的眼神掃過一臉憤怒的鄧瓊安,又掃過了神情複雜的向以桃,最後……
她聽見了林千禮逐漸靠近,最後停在她身後的腳步聲。
向似錦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開口,隻見鄧瓊安一把抓住了林千禮的手,說:“現在跟我回家!”
母子倆的背影逐漸消失在盼江福利院前,向似錦在後知後覺地跟着向以桃走到了福利院門前。
她一步三回頭地看着早已沒了林千禮身影的街頭,輕聲道:“媽,出什麼事了?”
向越吟眉頭微皺,“林千禮這小子期末考考砸了?”
“沒有。千禮這次考得挺好的啊,我記得他年級排名進步了十幾名呢。”
“那他媽又抽什麼瘋?”
“越吟。”
向以桃用眼神打斷了向越吟的吐槽,“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家長會剛結束的時候,她看起來心情還不錯啊……然後千禮他們班的班主任和她談了一會兒話,就這樣了……”
憑借向以桃的隻言片語,向似錦不知道為什麼,總有種隐隐的不安感——
她又回頭盯着早就沒有林千禮身影的街頭看了一會兒,突然說:“媽、哥,我先回去看一下,我有點擔心,是因為千禮在元旦的時候瞞着瓊安阿姨參加話劇表演的那件事……”
話音未落,向似錦就邁開了步子,但剛邁出兩步,她的手腕就被一隻滾燙的大手攥住了。
向似錦皺着眉,對上了向越吟的目光。
向越吟攥着向似錦手腕的力道不容質疑,他冷聲道:“不管是話劇也好,考試成績也罷,這件事情都是他們家的事情。”
他頓了頓,“似錦,我們是外人,你明白嗎?”
“平時你隔三岔五地替林千禮出頭,已經有些越界了……”
“哪裡越界了?”
向似錦不解地回過頭,試圖甩開向越吟禁锢自己的手腕。
“那是他們的家事!”
察覺到了向似錦想要掙脫的動作,向越吟突然拔高了音量,低吼道:“這幾個字有那麼難以理解嗎?”
他往向似錦的面前逼近了兩步,說:“我們和林千禮隻是鄰居,哪怕從小一起長大,我們的關系也隻能止步于鄰居,他瞞着瓊安阿姨參演話劇,他就應該提前做好他媽媽會知道的準備,而不是等到東窗事發了,讓你去替他善後!”
“我沒有想要替他善後!”
向似錦應道:“我隻是有點擔心他!”
“你為什麼要擔心……”
“越吟。”
向以桃走到兩兄妹身邊,輕輕拍了下向越吟緊緊扣在向似錦手腕上的手,“放手,你抓疼似錦了。”
在母親的要求下,向越吟才不情不願地松開了扣住向似錦的手。
他鼻間喘着粗氣,目光卻死死地落在向似錦緊蹙的眉心上。
“越吟。”
向以桃又輕聲喊了一遍向越吟的名字,才溫聲道:“我們雖然和千禮他們一家隻是鄰居,但畢竟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年了,在有些事情上不能夠這麼冷漠。”
“你更不應該因為這種事情,和似錦吵架。你們是兄妹,至于這麼大動肝火嗎?”
兄妹兩個字碾過舌尖時,向越吟擡眸,神色複雜地看了母親一眼。
見向越吟沒回答,向以桃才看向了向似錦。
她擡手揉了揉似錦的腦袋,說:“似錦,你哥說得也沒有錯,這件事情畢竟是千禮和你瓊安阿姨的事情,我理解你擔心好朋友的心情,但是有些事情,我們确實不好插手。”
向以桃頓了頓,“當然,如果你實在不放心,可以等晚一點,媽媽和你一起去看看……”
“媽……”
向越吟不耐煩地打斷了向以桃的話,“這麼多年了,我們都知道林千禮他媽是什麼德行!這個時候插手,我們隻會自讨沒趣!平時隔三岔五的,他媽就陰陽你兩句,你都不記得了嗎!”
“越吟!”
向越吟滿是憤怒的話,一反他往常在大人面前的樣子,讓向以桃眉頭下意識地蹙在一起。
她看向向越吟,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一道急促的電話鈴聲劃破了長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