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方霜見打量了一遍沈知聿的穿着,點點頭。
他長舒一口氣:“那夫人……我去上朝了。”
剛轉身,又被女人叫住。
“等等,我今天送你去,難得早起。”她打了個哈欠,走到他身邊,“走吧,沈首輔。”
她從來就不是擅長等待的人,既然要做支線任務,當然要主動出擊。
無論是沈知聿的上司還是下屬,都不可能在街上就輕易碰見。
最保險的辦法,便是跟着他,找準時機。
勾搭。
這對她來說簡直是駕輕就熟。
首先,了解大緻情況。
她選擇與沈知聿乘同一輛馬車,在閑談中套話。
她前腳剛邁進馬車,後腳就被人叫住。
“方霏!”
“要死啊!”她掀開車簾罵道。
方臨打扮得像個書童,背上木笈裝滿書,整個人灰頭土臉的,臉上還有墨水,看起來全然不像一個侯府的貴公子。
“快,讓我蹭蹭。”他一股腦鑽進馬車。
方霜見和沈知聿都吓了一跳,目視方臨放下背上木笈。
她躲到沈知聿身邊,嫌棄道:“你人本來長得就醜,還穿這種醜衣服,簡直災難。”
“你覺得自己很漂亮嗎?”方臨瞪她一眼,“母親和二姨娘都說我不學無術,把我的月例都扣了,還不準書童幫我背書,讓我自己跑到學堂。”
“不好意思了沈首輔,坐一下你夫人的馬車,我們順路,到時候把我撇下就行。”
沈首輔臉上無甚表情:“……沒事。”
他的注意力全在身邊女人上,呆呆盯着她纖長的脖頸,與脖上的璎珞項鍊。
“什麼學堂?”她偏頭,“你學堂裡有沒有比我們家家世還好的?我們是皇後娘娘的親戚,家世應該算是很好吧。雖說你是個庶子,但看你的性格,身邊人應該都很敬畏你。”
“一般吧,若要說家世比我們好……”方臨認真思考起來,“應該就隻有那幾個皇子了,不過就算是皇子,母妃地位地的也需要敬我幾分,畢竟我可是文遠侯府唯一的兒子。”
方霜見:“有什麼用?還不是入贅。”
“弟你好好贅,最好是能贅給公主,我們全家就靠你飛黃騰達。”
沈知聿輕咳一聲,抿唇輕笑。
方臨臉“唰”得紅了。
“我有時候真不想與你說話……”
“那滾吧。”
她蓦地将手放在身邊人腿間:“我要與我夫君做正事。”
“你要不要臉?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做這種事。”方臨羞憤不已。
他抱緊地上木笈。
“光天化日怎麼了,我想什麼時候日就什麼時候日。”她冷哼一聲。
身邊男人又咳了一聲,羞赧别過頭。
她沒好氣問他:“你喉嚨卡痰啊?”
“啊……不是,沒有……”他更羞了,讪讪低頭。
她扭頭繼續問方臨:“你學堂在哪裡?”
“……鹹安宮,在外朝。”
“皇子有哪些?”
“三公主、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七公主……”
“哪些滿十八歲了?”
“你問這個做什麼?三公主和四皇子滿十八了,三公主二十一歲,四皇子二十歲。”
“四皇子成親沒?”
她袖袍倏地被拉住。
首輔大人眉心微蹙,欲言又止。
方臨見到兩人親密的模樣,默默背上木笈:“我到地了,再見。”
方臨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沈知聿,這個男人心機深沉,很是古怪。
原本文遠侯與平民首輔兩者之間毫無關系,沈知聿莫名其妙在朝堂上求聖上賜婚。
賜他和方臨嫡姐的婚。
當時文遠侯在江南治水,府裡做主的是正妻林氏,林氏百般不願自己的寶貝女兒嫁給一個窮小子,更何況女兒還在病中。
造化弄人,沈知聿求娶的第三天,昏睡三個月的方霜見醒了,還完全不知自己昏睡之事。
林氏聽信讒言,将奇迹歸功于窮小子首輔,退而求其次讓沈知聿入贅進文遠侯府。
方臨不敢苟同。
他覺得是自己的功勞,自己一直在為嫡姐燒香禮佛,怎麼不把姐姐嫁給他?
方臨一走,馬車裡終于安靜。
方霜見撐了個懶腰,眯眼小憩。
她一隻手被沈知聿緊緊握住。
男人身子僵硬,指尖撫過她手上丹蔻,望着她起伏的胸口。
她穿了件玫粉色抹胸裙,嬌媚卻不豔俗,很襯她雪白的肌膚。
他一時失神,身子向她傾斜,渴望離她更近。
她睜眼看他。
輕飄飄的一巴掌打在他面龐,她不是想要懲罰他,所以力道很輕,隻是逗逗他。
沈知聿似乎不是這麼想,他被打得縮回角落,焦慮地摳手。
他好喜歡她,擔心她生氣,不想讓她生氣。
如果有人讓她生氣,他定會毫不猶豫地解決,包括他自己。
他滿是疤痕的手背又被他摳挖出血肉。
方霜見發現後,又打他一巴掌。
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手怎麼回事?”
“不小心……燙的。”
他撫過面頰紅印。
“你沒錢買藥嗎?非要用手摳。”
“有錢……”
她更加惱火。
“那你就是存心不用藥吧?好讓我留話柄。”她抓住他那隻手。
手背不僅有燙傷的痕迹,還有刀刻的劃痕,血肉都翻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