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味道?”
“腥味,聞多了就想吐,但我沒懷孕,珍珠那小丫頭亂說的。”
“你也應清楚我沒有懷孕,我又沒在外面偷腥。”
“那裡面……”他意有所指。
她輕扇他一巴掌:“沈首輔,拿我當禽獸啊?況且,我對方臨沒有男女之情,不過他是怎樣想,我就不知道了。”
“你要不去問問他?”
他目移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誰知道你是怎樣想,”她白眼道,“我隻在乎我怎樣想。”
言外之意,她想打就打。
沈知聿白皙的頰面染上紅痕,她想起:“你是不是敷粉了的?”
畢竟他小時可是黑如煤炭,現在皮膚又白又嫩,直接從醜小鴨變白天鵝了,呵呵。
沈知聿:“……?”
方霜見房間被她自己燒了,下人趕去救,并沒有完全救回來,起碼她的金絲楠木拔步床成了焦炭。
她本打算挑間寬敞的屋子暫住,回想起沈知聿床鋪的那股清香。
那香氣讓她心安,她隻有在那張床上才不糾結自己是否聞到腥味。
她便決定與他同居。
如此,服侍她的人從珍珠變成了沈知聿。
珍珠表示非常好,快快樂樂和府裡的小姐妹掃院門去了。
沈知聿好像也挺喜歡。
隻是有時表情怪得很。
“為什麼要用青瓜片敷臉?”
他睡在床外側,裡面躺的是方霜見。
她整張臉貼滿青綠色的青瓜片,脖上也貼了幾片。
“我想敷。”她懶懶答道,閉眼睡覺不理他。
臉側的幾片青瓜随吐息掉在她發間,他悄悄拾起,端詳片刻貼回她臉頰的空缺處。
一手撐在軟枕,側身癡癡看她。
他越看越難受。
她太漂亮了,太耀眼了,走在哪裡都會有人向她投向目光,他好不喜歡。
他喜歡她微蹙的雙眉、撲閃的眼睫、鼻尖的一抹粉嫩,唇瓣的一顆唇珠,卻不喜歡她這張臉。
他會因為她的容貌喜歡她,别人自然也會。
他不想要這樣。
同居幾日,方霜見逐漸習慣他的陪伴。
清晨由他叫醒,由他梳洗,再由他換上衣衫……用膳也一起用,她不怎麼吃,隻簡單喝幾口他喂的酒釀桂花。
晚上,他幫她卸發飾擦身子,或是為她在浴桶裡放滿水,再然後兩人躺在床上,他猶豫地說,她敷衍地答,一天就這樣過去。
平淡的清晨。
方霜見醒來,伸手探探旁邊,沒有人,應是去書房看書了。
她沒睜眼,右手無意識伸進枕下,卻摸到一個硬邦邦的家夥。
她一扯,扯出一根頭發。
食指般長、烏黑靓麗。
枕頭掀開,是一個巴掌大小的木偶,腦袋上縫了幾根稀疏的頭發,雙眼血紅,十分滲人。
木偶的身子上,寫了兩個字。
方霏。
緊接着,她又嗅到那股腥味。
濃重的、難以抵擋的,灌入她鼻腔。
胃裡在翻滾,是在空翻騰,她雙手捂唇,還是吐出幾絲清液。
木偶掉下床,在地上滾過幾圈後身子裂開,流出一灘粘稠的紅。
還夾雜幾根細發。
她唇齒發苦,牙尖止不住顫抖。
“沈——知——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