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都被慣力帶着颠簸了下,黎桉不解地瞪着眼睛,一是沒見過一言不合就動手的人,野蠻暴力像沒有經過文明洗禮的低等生物,二是沒有安全駕駛意識,汽車行駛期間也動手動腳。
況且她确實不知道這車多少錢,家裡的車都是江甯買的。
她忍着怒氣,沉聲警告,“你再敢動我一下,什麼條件都别想談成。”
王成出來打圓場,說的比唱的好聽,“哎呀爸,你這是幹嘛呀,我們是為妹妹的事來的,你好好跟人說話啊。”
王國風見人沒那麼任其擺布,一時摸不準這人對他女兒感情有多深,心裡暗罵棠溪念個沒用的拖油瓶,連個大款都傍不穩。
“城裡小孩就是嬌氣。”他下着王成給的台階,惡狠狠地剜了眼棠彩鈴,“兩個拖油瓶。”
黎桉打開了車窗,這氛圍悶的她難受窒息,不是難受于自己被暴力對待,而是難受于棠溪念在這樣的環境成長,一路走來到底吃了多少苦。
王國風對外人都如此,對棠溪念,隻會更肆無忌憚,她沒有反抗之力,年幼弱小的時候,那來自一個成年人的拳頭,砸在她身上該有多疼……
黎桉腦海裡都是棠溪念的身影,眼裡漸漸浮上了一層薄霧。
到了目的地,黎桉先下去進了店門,讓服務員清客。
這家咖啡店是張知雨的,跟隊友去醫院理療室做完手部按摩後她們會來這坐會兒,服務員都知道她是老闆朋友,就照做了。
王國風聲音大,黎桉擔心他說出什麼不好的被人聽去,給棠溪念帶來負面影響。
待他們入座後,服務員将菜單遞給黎桉,“您看看要喝點什麼?”
黎桉把菜單推給棠彩鈴,一言未發。
“她個婦道人家不識字。”王國風搶來菜單,攤開在他和兒子面前,“先把貴的都上一遍。”
“這這這,這個,都要!”
“先生,您點的太多了,可能會吃不完,要不先上一半,不夠再點?”點菜員出聲提醒。
“讓你上你就上,哪這麼多廢話,又不是不付錢!”
服務員面露難色的看向黎桉,黎桉淡聲道:“上吧。”
王國風清了清嗓子,擺出了長輩作風,“你家裡幾個孩子?這麼大的家業,兄弟姐妹不少吧。”
“一個。”
“一個?一個哥哥還是一個弟弟?”王國風真是不懂這些城裡人的想法,越有錢還越不想生,要是他就多娶幾個老婆生一堆。
黎桉不理解王國風的思維,很困惑,卻也如實回答,“我一個。”
“你一個!?”中年男人高聲驚呼,“你們家怎麼想的,那麼多财産就生一個?”他輕蔑地哼了一聲,“在我們那女人都不算人。”
黎桉交疊着腿,雙手相握置在腿上,聽了王國風的話,忍的手背筋骨突起,一字一字道:“請你,注意言辭。”
“那以後你爸媽的錢豈不都是你的了?”
王成谄媚地問。
黎桉挑了挑眉,沒有回答。
來之前他們就聽親戚說你妹妹找的那個女朋友,有錢的很,爹媽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可比你找念念要錢方便多了。
王成不甘心地跟父親嘀咕,“她長得好看還有錢怎麼就喜歡女人啊?”
王國風不懂什麼同不同,異不異的,在他眼裡不按照風序良俗傳統世俗來的都是有病,“你家不是開醫院的嗎,你去治治,你這肯定就是病了,治好了就行了,你看看我兒子,聰明帥氣,不比棠溪念好多了。”
他拍了拍棠彩鈴,“哎,咱村裡不是有個治疑難雜症的老中醫嗎,你這樣的……”他看向黎桉,“回頭我讓人給你開幾幅中藥,你喝點兒中藥調理調理。”
黎桉微低下頭閉了閉眼,忍的後槽牙疼。
“你們來找我,到底什麼事?”
見黎桉挑明主題,王國風也不扯别的了,“本來她就該結婚把彩禮給父母,回報父母的養育之恩,現在她婚不結,也越來越不聽話,我看她是想逼我們把她大逆不道不孝順父母的醜聞曝光給媒體!”
黎桉愣怔一下,眸光暗了暗。
棠溪念一個人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好不容易小有名氣,她的父母卻以此威脅,當成吸血的籌碼。
“要多少。”黎桉開門見山。
王國風看人對女兒喜歡的緊,直說了,“她高低也是個明星,價錢肯定不能少,你那個車我看着不錯,給我兒子開吧。”
黎桉對王國風把棠溪念當成物品一樣交易的語氣很不爽,但礙于棠溪念的事業影響,說不了什麼。
她把車鑰匙推給王成,沉聲道:“還有什麼事嗎?”
父子倆都沒想到人這麼爽快,看來這個女兒,還是有點用的,可以拿捏一個提款機。
他們也見好就收,來日方長,“沒了沒了,哈哈哈,你們好好談,年輕人嘛,現在這個時代跟我們那會兒不一樣了,包容度高,我們也不是要阻礙你們,對吧,好歹是親手養大的,要給她把把關,看看誠意,我留個你手機号,有空了我們再聯系,對了,我們來找你棠溪念不知道,你别告訴她,不然這孩子又要鬧了。”
黎桉報了電話号碼,買完單掃了個共享單車回家了。
停車時碰巧遇到管家,“黎小姐,您怎麼騎的自行車,您車呢?”
黎桉從車籃拿出體檢單,平靜道:“低碳出行。”
管家看着她的背影,不禁誇贊,“嗯,小姐的城市環保意識真的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