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氣。”顧斯微微颔首,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深邃,似乎在探究着什麼,但很快又恢複了慣常的平靜,“隻是些個人看法,未必準确。”
說完,他便轉身,去書架的另一側尋找自己需要的書籍了,留下薛宜年看着手中的書,若有所思。
顧斯這個人,遠比他表現出來的要……深得多。
他們隔着書桌各自閱讀。
陽光透過彩色玻璃在顧斯手邊投下菱形的光斑,他讀書時習慣用拇指抵住頁腳,每看完一章就在書上用鋼筆記錄兩筆。
“咖啡。”
顧斯推來一杯冒着熱氣的黑咖啡,什麼奶糖都沒加。
薛宜年道謝結果,杯壁溫度剛剛好。他抿了一口,苦的睫毛直直顫抖。
顧斯嘴角微不可查的擡了擡:“喝不慣?”
“太苦。”
“下次給你換。”
他們好像變熟悉了一點,薛宜年抿着咖啡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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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薇薇最近也安靜了不少。大約是父母在家,她的活動範圍和自由度也受到了限制。薛宜年偶爾碰到她,發現她臉上的驕縱和漫不經心淡去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更符合她年齡的、帶着點百無聊賴的安靜。
她似乎對薛宜年能自由出入藏書室這件事頗為在意。
有一次,薛宜年剛從藏書室出來,就在走廊裡碰到了她。
“喲,又去看書了?”顧薇薇倚在牆邊,語氣帶着點說不清的意味,“我還以為你隻是三分鐘熱度呢。沒想到,我哥那個‘老古董’收藏室,還真有人欣賞得來。”
薛宜年看了她一眼:“有些書确實很有意思。”
“是嗎?”顧薇薇挑眉,“比遊戲還有意思?”她顯然還記着薛宜年那個“養老遊戲”的回答。
“不同的樂趣。”薛宜年平靜道。
顧薇薇似乎被他的回答噎了一下,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湊近一步,壓低聲音:“喂,薛宜年,我問你個事兒。”
“什麼?”
“你覺不覺得……我哥最近有點奇怪?”顧薇薇眼神閃爍,帶着點探究和不确定,“尤其是……對你。”
薛宜年心裡微動,面上卻不動聲色:“顧先生對我……和對其他人沒什麼不同吧?都是客氣有禮。”他刻意忽略了藏書室那點“特殊”。
“是嗎?”顧薇薇狐疑地看着他,“或許吧。可能是我多心了。”
她聳聳肩,又恢複了那副無所謂的腔調,“不過我還是提醒你,離我哥遠點沒壞處。他那個人……心思深得很,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在算計什麼。”
說完,她也不等薛宜年回應,轉身走了。
日子就在這種平靜表象下的暗流湧動中,一天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