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才不管他們開不開心,他隻管自己開心,總之,大企業家枡山憲三大半夜不睡覺往自己家裡搬垃圾桶的事還是流出去一點風聲,正好組織準備将企業重心轉移到東京去,匹斯可想着辦完這邊的事就去東京換換空氣,本以為也要帶着玩家一起去,沒想到玩家拒絕了他發出的組隊申請,說自己隻能在京都活動。
他把這個消息報了上去,當晚玩家似笑非笑說要給他來一場難忘的踐行,于是匹斯可被迫感受了一次淩晨三點京都的俯瞰夜景,而他的待遇還不如貝爾摩德,玩家給他腳底下劃了塊一平米的靈力範圍就自己玩去了,留他一人被迫在一平方米的透明地磚上360度品味小心眼的人都是怎麼報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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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與匹斯可培養了一段時間感情,組織後面的人聽說玩家隻在京都活動之後似乎在這裡放開了手腳,幹壞事的頻次比玩家一天砍虛的次數還要多,頗有些上面有人無法無天的架勢,玩家竟微妙地有了一種助纣為虐的罪惡感。
然而所有最壞事的都得有收到報複的覺悟,經過長時間造作,京都的靈子濃度有了不明顯的上漲,經技術開發局監測,初步判定為大虛頻繁穿越兩界帶來的虛圈對現世滲透影響。
于是技術開發局派出人員若幹,用糊水泥的鏟子鏟了特制的膠水一點一點往空氣上糊,以此加固兩界之間的屏障,玩家作為打手負責幫他們收拾可能出現的大虛,閑暇之餘就跟着觀摩他們糊水泥,還琢磨抹水泥加固屏障這種不靠譜中透着一點專業的靠譜的手段是不是他們進了十二番隊統一選修的。
大虛随意串門的問題是解決了,人類的内部鬥争還沒有盡頭,現世的靈子濃度一直都是屍魂界的關注方向,戰争時人類的大量死亡将靈子濃度推向一個高峰,如今和平時代的靈子濃度一直很平穩,就顯得京都的濃度上漲十分突兀了。
屍魂界那邊研究了一下,覺得這種問題得問一下基層員工,然後玩家奉命寫了一份報告遞上去,由于沒有代筆,這份報告寫得頗為痛苦,他暫時還沒學會把謊言化為文字的技能,總不能說自己和人類狼狽為奸為人口負增長做了極大貢獻吧?
他研究了一下,最後把原因歸咎于生活壓力過大,人類開始沉迷纾解壓力的活動,比如抽煙喝酒大保健,這些活動對人類的身體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尤其大城市的浮華更讓人無法拒絕這些誘惑,所以許多人就這麼堕落、就這麼嗝屁了。
玩家寫完通讀全篇,自己都覺得辣眼睛,遞上去之原本做好了被打回重寫的準備,沒想到竟然通過了,甚至得到了四十六室的口頭褒獎,讓玩家不由得對四十六室的人均視力産生了質疑。
後來他想明白了,四十六室多少也沾點甩鍋屬性。
遞上去幾次報告之後,玩家見到了為現世人口負增長事業做出一部分貢獻的人才,是一對年紀輕輕的姓宮野的夫婦,兩人都是藥物方面的專家,某種程度上他們确實是人才,因為讓人長生的藥的主要研發人就是他們兩個。
玩家懂了,這是推進劇情進度的不可缺少的齒輪,組織原本因為玩家的不可控性不想讓他們接觸,架不住藥物進展需要玄學幫助,于是玩家被帶到藥物研發者面前。
玩家琢磨了一下組織遞給他死在研發藥物下的人員名單,分到他手裡的名單隻有一部分,數量也顯得觸目驚心,再想想藍染搞研究時死的人,又覺得問題不大。
宮野夫婦在研究室等他,夫婦兩人都身穿白大褂,戴着眼鏡,就外表看起來比玩家當初參加的那個所謂的學術會議裡的家夥專業多了,總之就是處處透着專業的氣息,尤其想起來這兩人是學醫的,再一想被自己不知道扔到哪裡去的醫學書,更加肅然起敬了。
他激動了,一激動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張嘴就問,“你們就是想研究長生藥的那個?”
匹斯可派來的人在旁邊給他瘋狂打眼色,玩家全當沒看見,随手把那個小可憐推出門外,無情地關上了門。
湊近去觀察這兩個人,兩人因為過于直白的問話和突破正常社交的距離而蹙起眉,不過礙于良好的教養沒說什麼,男方先開口,“永生最早始于神學中人類的幻想,我們現在所做的也許在外行聽來接近你所說的目标,但實際上是不同的理念。”
玩家被這句‘理念不同’給說懵了,甚至沒來得及發怒對方說他是外行人,追問道,“你們不做長生藥是做什麼的?”
金色長發的女人随即接上,“是能都擺脫死亡從古至今一直籠罩在人類頭上的陰影的、夢幻一樣的藥。”
玩家不懂她在隐喻什麼,也可能是不敢深想,茫然地張大嘴,“啊?”
實驗室裡落針可聞,女人的嘴唇開開合合,聲音如同迷境中唯一的光芒。
“我們要創造出,能夠讓人起死回生的藥。”
“……”
空氣安靜了,玩家也不說話了,氣氛在安靜地凝固。
宮野夫婦的表情很平靜,眼裡有對這個目标追求的執着和科研人員特有的狂熱,這種眼神讓玩家明白,這兩人是認真的。
玩家猛地站起身,繞着實驗室快步走了兩圈,然後在門口停頓,拉開門淡定地向他們一颔首。
“當我沒來過,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