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織幾十年當然不會把希望放在同一個人身上。
現世不乏靈能力者,組織暗中招攬這些人,想要踏足另一個領域。
由于組織缺乏經驗——可以理解,從唯物轉向唯心是一段很艱難的曆程,尤其他們已經把目标置向醫學已久,這時候突然發現世界上真的有不科學的東西存在,研究員們想必對自己畢生所學産生諸如‘我是誰我在哪’這種懷疑的确是可以理解的。
但最終,乙方還是要向甲方屈服,就算組織對着空無一物的房間告訴研究員們這裡關着一個人類的靈魂,後者也要點頭說好好好,我們會研究的。
話又說回來,就算他們現在研究不出什麼,十幾年後,二十幾年後呢?
玩家終于意識到自己捅了多大的一個簍子。
他開始回憶這種局面是怎麼造成的。
一開始——一開始他隻是威脅了一個人,很不巧,這個人恰好是一個跨國犯罪組織的成員,而他出于好奇或者一些想要找樂子的原因沒有阻止這個人将消息傳播出去。然後一傳十十傳百……現在這個局面,玩家終于意識到,已經到了很難收場的地步了。
他可以威脅一部分人,用記憶清除劑處理一部分人,甚至可以想辦法處理掉自己相關的資料。
但他隻有一個人。
也許他會處理掉這個人,但另一個人又将消息傳達下去。
也許組織哪天不滿足于捉遊靈,開始捉虛,然後又想捉駐守現世的死神。
玩家簡直不敢想那美麗的畫面。
……早知今日,早知今日啊!
危機感,緩緩升級。
都怪貝爾摩德,玩家心想,要不是她說出去,現在哪來這麼多人知道這種事!
都怪藍染,玩家又想,要不是他把自己流放到現世,自己根本就不會遇到貝爾摩德這個壞女人!
……都怪平子真子,玩家想了再想,要不是他輸給了藍染,哪裡輪得到藍染如今猖狂?
唉,平子隊長已經夠倒黴了,還是别怪他了。
玩家一想到平子真子就歎氣,連甩鍋都不好意思甩了。
他又長歎一口氣,回顧自己這短暫的一生,竟也做了不少事,卻想不出來有什麼值得自己驕傲的。
在不斷地回憶中,他慢慢走過警視廳大樓、大虛出沒的小巷、常去的酒吧……最後走到了初至米花町時前輩帶他認過的據說住了一個很兇的阿婆的房子。
玩家不太确定地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盛放的花圃,房門突然打開,一個中年女人走出來,臂間挂着一個口袋,驚訝地問玩家,“你是?”
玩家立時挂上笑,“你好,你這裡的花種得真好,讓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謝謝你的贊美。”可能是他無害的笑容打消了警惕,女人笑了,“這片花園一直都是我奶奶之前在打理,還擔心自己做得不好呢。”
“我的前輩之前告訴我這附近有一位阿婆種了很多花,莫非就是……?”
女人思索了一下,“應該是了,我奶奶性格比較奇特,不喜歡住在人很多的地方,我父母想要把她過去一起住,她也不願意。”
說着她笑道,“雖然這樣,她對待花草上卻十分耐心,這片花園就是她一手培植的。”
玩家亦笑,“那真是好巧。”
女人突然側頭看他,好奇道,“您的前輩應該也是很久之前說的這件事了吧?”
玩家問,“為什麼這麼說?”
女人轉頭看向花園,面上有懷念也有落寞,“因為我的奶奶已經去世三十年了,如果不是今天碰見你,我也不會突然想起關于她的事情……”
後面的話被風吹散,玩家眨了眨眼,看了一眼花園,鮮豔的色彩在眼底變成一片片模糊的色塊,他有一會兒沒說出話來。
直到女人疑惑地看着他,玩家才又重新挂上笑容,“确實是很長的時間了。”
女人仿佛還想說什麼,突然一拍額頭,“哎呀,我還要去超市,待會我的女兒就要放學回來了。”
玩家禮貌地往後退了幾步,女人颔首,匆匆離開了。
離開帶花園的屋子,玩家又遊蕩了一會兒,路遇幾隻不長眼的大虛玩耍幾下,最終感到餓了,準備去吃點東西。
玩家從不挑食,隻是有時一碗熱騰騰的烏冬面能很好撫慰一個迷茫之人的心靈,所以在他飽經心靈折磨後,此時一家正好飄着香味的烏冬面店打開店門,青春靓麗的服務生對他露出甜美的笑容,他願意立刻将這家店面列入自己的幸運店鋪。
可惜他不知道,當他走進這家幸運店鋪後,他會遇到幾十年來最為費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