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仲瑜看她無力地放狠話,仿佛一個三歲的孩子,樂道:“看見你待如何?歇歇吧!正經想治他就讓你爹派人去敲打敲打他,你自己,還是縮着吧!”
姚九娘想起自己那個指望不上的爹,更沒了心氣兒。
看裴仲瑜洋洋得意,姚九娘撇了撇嘴道:“我昨天見着李宏了,他說他願意認罪,就是被他爹攔着,你怎麼不去找李宏,還柳惜惜清白?”
裴仲瑜跟姚九娘打嘴仗的功夫就是想聽她一句謝。
姚九娘偏偏不開這個口,還戳自己痛處,他白了姚九娘一眼:“時機已經錯過了,我還抓着端王不放,隻會讓人以為我小肚雞腸。”
“哦......”姚九娘恍然大悟,“所以你所謂的查案也不是伸張正義,就是借機整治你看不慣的人?”
裴仲瑜錯愕地看着姚九娘,一個剛被自己救下的人,怎麼能說出這麼難聽的話!
颠倒黑白!
是非不分!
姚九娘被他盯得有些發怵,她摸了摸鼻子,心虛道:“我也不是真的這麼想,就是話趕話......”
“姚小姐,”裴仲瑜認真道,“你最好以後少說話!”
“這個我懂!”姚九娘點頭如搗蒜,“君子讷言敏行!”
呵呵......
這世上最可笑的事就是傻子裝精明人吧!
裴仲瑜想。
看姚九娘嘴皮子如此惡毒......不是......利索!
裴仲瑜确認她沒什麼問題了,掀簾下車道:“你回家吧,這車我要送去大理寺。”
姚九娘下了車想着好好跟裴仲瑜道個謝。
要不是他,自己還不知道被賣到哪兒呢!
可裴仲瑜不等自己站穩就拉了缰繩催馬走了,留給自己個後腦勺。
姚九娘歎口氣,知道自己說話把人惹惱了,也沒有辦法,繞去東牆原樣翻牆回去了。
第二天,她早早起來去了柴家巷。
她聽翟貴說過,他家住在那裡。
她要去找他算賬!
雖然他以為是自己害他丢了差事,可自己也罪不至死吧?
他何至于如此惡毒?
她要去問個清楚。
到了柴家巷,不費事就打聽清楚了翟貴家的所在。
到了翟貴家門口,隐隐就聽見裡面哭天搶地的聲音。
“你去!你去打聽打聽!你哥到底怎麼了!哎呀!真是流年不利呀!你哥剛丢了差事,又讓抓了,我可怎麼活啊!”
另有一個年輕男聲道:“我哥心術不正,成日想着攀高枝,你不管他,縱着他,如今他進去了,倒要叫我去打聽!我如何打聽?”
“你!你!你!你不去,你哥出不來,咱家還活不活了!”
“娘!你天天縱着他!想去金吾衛就使銀子,說不幹就不幹了!咱們就是普通老百姓,别一天天的想攀高枝兒了!依我看,他進去了也是好事兒!讓他漲漲教訓!”
“你!你哥叫抓了你說是長教訓?你還是不是我生的?你跟我們還是不是一家人?我打死你!”
姚九娘在門外聽了不多,也知道這翟家也是烏七八糟的,這翟貴的弟弟,比自己強不了多少!
她突然不想去要說法了。
一來翟貴自己已經被抓了,二來此時自己再去逼迫,受苦的也不過是翟貴的弟弟妹妹。
這世道......怕就是如此吧!
姚九娘轉而去西市尋摸活計去了。
可找了幾天,竟沒有女子能做的。
她隻好認命了。
京城的人,都像裴仲瑜說的,靠不住!
還是靠自己吧!
這一天一早,她緊着趕路,出城後在路邊買了個籮筐,往山上采藥去了。
一上午采了不多的草藥,回了西市試着去藥鋪子賣。
京城的大藥鋪多,掌櫃的也傲氣。
看姚九娘衣着破爛,其貌不揚,更是眼高于頂地轟她出去。
站在門口還不忘給自己廣告,自家的藥材都是天南海北進的貴貨,來路不明的東西,我們不收!
大藥鋪别想了。
姚九娘走街串巷去那犄角旮旯的小鋪子問行。
她就不信了,滿京城都是給達官貴人治病的?
窮苦老百姓還不看病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她找見個不起眼的小鋪子。
這鋪子一個女大夫,一男一女兩個小藥童。
薛二叔和她說過,遇上單獨女子做買賣的最不能得罪。
能一個人支撐買賣的女子,比尋常男子更厲害的多。
所以姚九娘對女大夫很是恭敬。
那女大夫姓胡,看姚九娘衣着破爛,年歲不大,動了恻隐之心,收了她的草藥,讓她今後有什麼就送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