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這大小姐要被送回西北了。
連小姐身邊的丫鬟都已經各自被分到别的院子了,自己還伺候什麼大小姐?
車夫也不甚在意:“小姐,天兒晚了,别亂走了。”
姚九娘常年混迹底層,哪裡看不出車夫的怠慢。
她也懶得和他計較,一掀車簾,自己利索跳了車。
“你回去吧,就說我自己要逛一逛。”說着,自己跑走了。
姚九娘到裴家門口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守門人聽說要九娘要找裴仲瑜,回去确定了回複她:“二少爺還沒回來。”
姚九娘聞言,也不多打擾,乖乖在門口等着。
等了半個時辰有餘,姚九娘凍得不行了。
正猶豫着要不要回家,明天再來的時候。
突然從遠處來了一隊金吾衛。
五十餘人,目不斜視,整整齊齊将裴府圍住。
站在姚九娘對面的金吾衛小哥示意姚九娘離開。
姚九娘慢吞吞指了指自己:“?”
上官走過來:“你是何人?在此作甚?”
姚九娘還沒開口,那小哥道:“老大,她就是那天罵端王的小姐。”
那當官的聞言臉色柔和了些:“這麼晚了,你快回家去吧!今夜不太平,姑娘家家,快走快走!”
姚九娘被他們吓到了,一步一回頭往包圍圈外走。
那當官的不放心,對小哥道:“你送她回家吧。”
小哥領命跑到姚九娘身邊:“姑娘,你家在何處?”
“宣......宣平坊。”姚九娘害怕地磕巴。
小哥點點頭:“咱們得快些,要不坊門要關了。”
“這麼早嗎?”姚九娘奇怪。
小哥歎口氣:“小姐不知道,裴二公子犯事了。命我們全城搜捕呢!你若不快回去,小心被當成同夥!”
姚九娘的心被提了起來:“裴仲瑜?他怎麼了?”
小哥搖頭道:“具體我也不知,隻聽說是在大長公主府上殺了人逃了,上官讓我們抓人。”
“怎麼會?”姚九娘失聲喊道。
“姑娘!你别這麼激動,要不讓人以為你和他是一夥的!說起來,你為何在裴家門外?”
姚九娘對上小哥懷疑的眼神,拼命搖頭道:“路過!”
小哥信了:“姑娘,我是從西北戰場回來的,姑娘那日說的話,我都聽見了。如今,願意說真話的人不多了。我很是敬佩姑娘。”
“不......不值什麼......”姚九娘心亂如麻。
小哥把姚九娘送到姚府大門前就走了。
姚九娘心中焦躁,魂不守舍地繞到了姚府東牆。
對着牆壁,後撤幾步,積蓄力量,兩隻腳前後登上牆壁,雙手攀上牆頭。
一個側旋,閃進姚家牆内竹林。
攀着竹子滑到地上。
落地那一刻,她才後知後覺:自己不是正大光明出的門嗎?怎麼翻牆回來了?
姚九娘心中記挂裴仲瑜,也不願多事再翻出去,索性往住處走了。
沒走幾步,就看見林中不遠處像是躺着一個人。
姚九娘心中害怕,又一想在自己家怕什麼?
壯着膽子走過去。
那人一身黑衣,衣服邊緣的銀線在月光下泛着瑩瑩的微光。
頭上的玉簪十分眼熟。
姚九娘挪到那人腳邊,擡腳輕輕踢了踢:“喂!”
那人毫無反應。
再看他身下,一片比周圍草更黑的血迹。
姚九娘捧着小心髒,小心翼翼走過去,把那人的肩膀反過來。
那人毫無知覺地翻轉過來,露出裴仲瑜的臉!
姚九娘心心念念的人出現在眼前,她不顧一切撲上去,喚道:“裴仲瑜!哎!你,醒醒!”
裴仲瑜身上黏膩的血沾到姚九娘手上。
姚九娘怎麼叫他都叫不醒。
姚九娘失聲哭道:“裴仲瑜,你怎麼了!”
姚九娘用手背抹了臉上的淚,咬牙把裴仲瑜背到背上,踉踉跄跄回到燕歸樓。
自從姚安泰來過後,燕歸樓的丫鬟在幾天之内就被分走了。
季嬷嬷被打發出府了。
錢嬷嬷常去姚啟祥院裡尋宋嬷嬷,想來是給自己探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