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佐差點氣瘋了,“我找她去!”
沈望塵伸手阻攔,問:“找她說什麼?說你要翻牆進女子内院,被人家反制了?”
“我……!”呂佐竟無言以對!
柴坊的人來送年關備下的柴火,錢淺看着送柴的人卸貨,瞥見沈望塵和呂佐慢慢踱步而來。
“有事兒?”
沈望塵背着手,模樣十分悠哉,笑着說:“快年關了,親戚朋友都要串一遍,走動走動問候一下。”
呂佐手中拎了不少的禮,錢淺蹙眉婉拒:“不了吧!我家沒這習俗。”
“嘁!”沈望塵奚落她:“沒指望你還禮。無妨的,連望仙樓的小二和思夢閣的小倌都賞,無需在意。”
呂佐嘴角朝下,滿臉不高興地把東西往錢淺跟前一怼,也不管她接沒接穩,就轉身回沈望塵身邊去了。
錢淺面對呂佐莫名其妙的火氣有些不知所謂,對沈望塵說:“看來他的賞有點少了。”
沈望塵忍不住笑出來,一本正經應道:“嗯,回去就給他補。”
錢淺有些猶豫,人家送禮來的,是不是該請進去喝杯茶?她看看搬柴火的人,遲疑問:“要不……進來喝口茶?”
沈望塵婉拒道:“不了,還有下一家的禮要送。改日吧!”
錢淺立即順坡下驢:“那我就不留你了,改日再會”
扶沈望塵上了馬車,呂佐怒火中燒,把馬鞭甩的啪啪作響,“真是氣死我了!你居然還能這麼心平氣和的跟她說話!”
沈望塵看着手中帶血的帕子,喃喃道:“她這樣,挺好的。”
*
臘月二十六,戚河跑來帶錢淺去了趟雲王府。
錢淺以為王宥川是想趁年關王府客人多再出一出風頭,結果卻是她小人之心了。
想來近日來雲王府拜谒的人很多,各式禮物堆滿了好幾張桌子,侍從侍女們正在整理。
王宥川一見她就高興地招呼:“逍遙,本王一直忘了問,你家鄉是哪的?”
錢淺道:“我有故鄉,但沒有家。”
王宥川愣了下,想起表兄說過她父母雙亡,隻跟妹妹相依為命,聲音立即柔和下來,“我是想說,近日有不少地方上送來的東西。你與綿綿在京都許久,大概會想念家鄉的味道,看看有沒有你們姐妹喜歡的,挑一些帶回去。”
這也算是公司過年下發的福利了,待遇優厚到讓錢淺都有些感動。
但她還是婉拒道:“不用的王爺,我和我妹妹都不挑食。而且京都城雲集四方人士,想吃什麼都能買到。”
王宥川是特意叫她來挑東西的,當然不肯讓她白跑,又說:“你還沒買年貨吧?這些随便拿!”
錢淺客氣:“不用不用,過年的吃食都已備好了。”
王宥川不由分說,推着她的雙肩站到琳琅滿目的禮物旁,“挑揀一些,人情往來總要用的,省得去買了!”
“我不跟人來往。”錢淺謝絕好意。
王宥川很無奈,隻得親自挑了些東西,有糖有點心,有肉有水果。在這個沒有科技種植和快速運輸的年代,水果在冬日可是稀罕物,最後還拎了條南诏國來的大火腿。
他指揮戚河把馬車裝得滿滿堂堂,隻給錢淺留了一個坐的地方,才命戚河送她回去。
路上戚河樂呵呵地問錢淺:“逍遙姑娘,你是怎麼把王爺治得這麼服服帖帖的?”
錢淺吃驚否認:“你不要害我,我哪敢治王爺?!”
“我最佩服的就是你這點。”
戚河笑得有些奸:“你說你平日看着溫溫和和、不聲不響的,怎麼就讓王爺就變成這樣了呢?你是不知道,他以前脾氣多火爆。淑妃娘娘和主君成日耳提面命,再三叮囑我跟徐祥看住王爺,可王爺哪是我倆能看住的嘛!”
錢淺回想了一下,“沒有吧?王爺性子還好。”
與王宥川結識已有一年,這個看似嚣張跋扈的小霸王,實則就是個紙老虎。
他腦子不夠聰明,課業上也不願用功,從來都不是儲君人選。
他有自知之明,卻也不甘于平庸,仗皇帝和淑妃疼愛,母家又世代豪富,所以成日招搖過市。雖有些狂妄自大、眼高于頂,卻從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即便讨厭宋十安樣樣強過他,也隻是逞口舌之争,不會下黑手。
說起來,他隻是個内心還沒長大的孩子,想刷刷存在感罷了。
生活在皇室那樣複雜的環境裡,他這麼憨居然還能順風順水活到現在,也正說明了皇帝、淑妃,還有他祖父有多寵這個傻小子了。
戚河卻哼哼道:“怎麼沒有?他從前可沖動了,别人一激就會做些個傻事。現在你輕飄飄說兩句,他就算不高興也不會去做了。我跟徐祥現在都不挨罵了呢!不止不挨王爺的罵,也不會被淑妃和主君罵了,還時常得些賞賜呢!逍遙姑娘,你可真厲害!”
錢淺想起王宥川好像就跟她發過那一次脾氣,她還暈倒了,于是說:“他可能是怕我死在他手裡,背上罵名。”
戚河撓撓頭:“難道是我和徐祥身體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