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弛順着他的目光望去,這才注意到對面是全市有名的大酒樓,外表裝修大氣恢弘、典雅精緻,口碑也不錯,經常有大老闆在裡面辦宴會,他也去過幾次。
陳弛隻覺一言難盡:“咱們直接過去行嗎?玩這個難道老闆能給你多送倆菜啊?!”
他直接伸手要把路回玉從漫步機上揭下來:“你再站這東西上面我報警了!”
還有五分鐘,路回玉懶得跟他廢話,緊緊拉着護欄,陳弛沒敢用多大力氣,竟然一時扯不動。
場面荒誕地讓陳弛哭笑不得:“艹,你要瘋呐?我給你哥打電話告狀了啊!!”
陳弛一手攥住路回玉胳膊,一手環着他腰,隻覺得瘦弱的路回玉已經化身漫步機上的狗皮膏藥,撕都撕不下來。
“你他媽……你還挺有勁兒……”
兩人在公園裡拉拉扯扯,遠看就好像有人強搶民女,而有人甯死不從。
陳弛正大腦飛速旋轉想另尋他法,忽然感到手腕一痛,一股難以反抗但明顯有所克制的力道瞬間将他拽開。
“你……”陳弛正要習慣性點評一句,轉眼看到來人後霎時一愣,後面的話立即消散在空氣中。
來人是白襯衣黑西裝、三件套穿的整整齊齊的陸應深,他像是突然出現在這,表情平淡眸色帶着點涼,沒做糾纏,很快松開了陳弛。
看了看還死命扒拉着漫步機頭都沒擡一下的路回玉,又輕輕一眼掃向陳弛,沉緩開口:“在做什麼?”
陳弛蹙眉活動着手腕,扯扯嘴角:“我也挺想知道的。”
陸應深沒再問,剛才在車上他差不多看見了事發經過,扭頭仔細端詳兩眼路回玉臉色,一句話沒說,幹脆利落扣下對方雙手,攔腰将他抱了下來。
效率比陳弛高太多。
“诶……”路回玉連進行拉鋸戰的機會都沒找到,雙手瞬息抓空,他努力掙紮,艹你大爺的,我任務還沒做完呢!
“放開,”路回玉對着近在咫尺的耳朵罵,“沒他媽看我忙着呢?”
陳弛站在原地,呆呆看着被陸應深整個團吧團吧控制住的路回玉,怼在陸氏掌門人耳朵邊上噴,震撼地連揉手腕都忘了。
後者也不生氣,将路回玉搬到離漫步機最遠的一側,一手就按住後頸壓制了所有抵抗,垂眼瞧他,語氣平常:“忙什麼?”
路回玉擺着死魚眼吐出四個字:“運動,你瞎?”
陳弛撇過臉,不忍再看。
陸應深卻依舊淡定,雖然站在路回玉面前能高出他整個腦袋和肩膀,感覺一隻手就能掐着脖子把人提溜起來,但他完全沒有生氣的意思,不僅表情不變,還能心平氣和地打商量:“吃完飯再繼續怎麼樣?對面我請。”
陸應深并不是偶然路過,今晚恰巧在雅風荷韻有飯局。
見路回玉不再試圖回到漫步機上,陸應深便松了手,然後聽對方淡漠出聲:“不怎麼樣。”
目光落在那張不含感情、也不關注他的臉上,陸應深沉默幾瞬才又道:“你臉色很不好。”
“哦,”路回玉神色恢複了往日的乏味,活動了幾下酸脹的腿,“拜拜。”
不甚在意地說完後,徑自轉身走向另一邊。
“……”
陸應深眼睑垂落,與過長眼睫一起遮掩住了他的情緒和思量。
他站在路燈下沒動,筆挺飽含力量的身軀向前投下暗影。
路回玉懶得管另外兩人,邊遠離此地邊漫無目的地出神。
這位主角攻不僅跟真少爺有雷人情節,大結局原主更是直接死在他手上,腦子有問題才往他跟前湊。
想着還有哪裡有好東西吃,即将走出小公園的刹那,前方大馬路上響起一串尖銳的急刹,緊跟着是音爆一般的巨響,滋啦——砰!
路回玉心髒猛地錯拍,眼前頃刻變成純粹的黑,整個人像失去牽引的木偶,一灘爛泥似的向前拍在地面。
他的呼吸也在同一時刻暫停,渾身感覺不到疼痛、也感受不到身軀和四肢的存在,好似成了具毫無生機的屍體。
挨過最初幾秒,路回玉模糊地感到有誰把他抱了起來,但他給不了反應,隻能玩偶一般,躺在對方懷裡。
又過去片刻,恍恍惚惚中他察覺這個懷抱給他莫名的熟悉感,但又想不起來更具體的東西。
在察覺路回玉将要摔倒的那一秒,陸應深就已經行動,他位置雖然比陳弛靠後,但卻第一個趕到并托起路回玉。
陸應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能将路回玉癱軟的身體摟住,讓他往前靠進自己懷裡、勉強坐在花壇邊緣,蹙着眉邊在耳邊喚他的名字,邊拿出手機撥打急救。
“……”路回玉漸漸聽到了外界的聲音,他半明半寐還殘存黑斑的眼裡,出現了人的胸膛、線條優美的黑色馬甲和潔白的領口。
他開始有了喘息,艱難擡手搭上對方胸膛,緩緩施力,遲滞啟唇:“……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