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喻歸捂着嘴,笑眼彎彎,一副樂不可支的模樣,“二毛和大苟長大好可憐啊。”
張二毛看他笑了,佯裝生氣地把臉偏到一旁,在喻歸看不到的地方,他露出了一整排潔白的牙。
“喻歸!”
喻歸聽到有人喊他,聲兒還不小。不過這聲音他知道,是大苟。
他循着聲兒看去,很快,大苟揭開簾子沖了進來。
“我就說他不是個好人,你看!被我說中了吧!”大苟火冒三丈,聲音都氣得劈叉了,他把手裡的東西砸到木桌上,狠狠罵道,“這個白眼狼,臭不要臉!渣A!”
喻歸被他這出吓得心髒都快了不少,他捂着心口,表情可憐地看着沈苟:“大苟,你聲音好大,小烏龜害怕。”
“你又抽啥風!”張二毛過去錘了把沈苟,“憋着點聲兒行嗎,吓着喻歸了你。小心牛爺爺回來揍你!”
沈苟像頭公牛似的怒哼了聲:“你和喻歸自己看吧!”
喻歸也好奇是什麼讓大苟這麼生氣,他挪了過去,站在張二毛身邊。
他看到二毛從桌上拿的那本書上有很多字,但是他好多都不認識。他覺得無聊,打算去外面桌上拿零食吃。可也就是這麼一瞥,喻歸看到了一張他又熟悉又陌生的臉。
“啊——!”喻歸把二毛手裡的書奪過去,看着封面上的那張臉瞬間就哭了。
“笨笨!是笨笨!嗚嗚嗚——”喻歸滿臉都是淚,呼吸快得仿佛馬上要喘不上氣,他抱着那本雜志,死死壓在心口。
喻歸哭得太可憐,聲音也太過嘹亮,引得陳霖皺着眉頭走了進來。
“嚎啥呢!出啥事了!”
喻歸抽抽噎噎地把手裡的雜志給陳霖看,他淚眼婆娑地看着陳霖,委屈地道“小霖姐姐!我找到笨笨了!笨笨!笨笨在這裡!我要找笨笨!小烏龜要笨笨!”
陳霖不耐煩地瞟了眼那本雜志,那雙惺忪的眼在看到标題時突地就睜大了!
“哪個是笨笨?”
喻歸打着磕巴,說話含糊不清。不過他手指頭指得很穩,牢牢摁在了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
“這個!笨笨在這裡!”
喻歸給陳霖剛指完,就看陳霖神情激動,腳步不穩地跑了出去。
“小霖姐姐!你把笨笨拿走了!”喻歸想要去追。
沈苟一伸手就把他攔住了,他拽了張紙,給喻歸擦眼淚和鼻涕。
他嗓音溫柔地說:“喻歸,咱不要了。”
喻歸愣了下,悲傷地泣道:“不要不要笨笨,要笨笨!”
沈苟面色冷硬地抓緊喻歸雙臂,漆黑明亮的眼珠逼視喻歸:“他都要和别人結婚了,你還要他幹嘛!”
“笨笨他不要你了!你懂不懂!他把你扔了!扔了!像垃圾一樣扔了!你明白嗎!”
張二毛看沈苟現在這樣子氣的腦門直突突,他上前一腳把沈苟踢了個大馬趴,怒道::“你有病吧沈苟!”
沈苟被踹得冷靜下來,他慢慢擡起眼,不太敢直視喻歸,悶悶道:“喻歸對不起,你别怕,我不是故意大聲講話的。”
任他們沒想到的是,喻歸沒有再哭,他隻是在發呆,非常安靜地發呆,安靜到沈苟和張二毛心裡都毛毛的。
“喻歸......?”沈苟試探地輕聲叫了聲。
他沒等到喻歸的回應,反而等到了回來的牛征。
“你們兩個怎麼又來了?”牛征沒察覺出什麼,嚴厲地問那倆人,“你們今兒過來有沒有打那什麼針啊?”
張二毛特别怵這個獨眼老頭兒,被這一看就慫巴巴的,急忙乖巧地回道:“打了打了!打了才過來的!”
“行。那你們繼續玩兒吧。”牛征也不打擾這幾個小孩兒,把今天買的東西往桌上一放,就去準備晚飯了。
“喻——”沈苟第二個字還沒叫出來,就被喻歸打斷了。
“我知道了。大苟。”喻歸表情很正常,除了嘴唇的顔色。
他邊把沈苟和張二毛往門外推,邊笑呵呵跟他倆說:“爺爺回來了,我要去幫忙做飯。你們也快回去吃飯吧。”
等兩人一踏出門檻,喻歸就很快地把門給關上了。
牛征在竈火間聽到那倆皮小子跟自己說拜拜的聲音,他還打算讓這倆人留下來吃飯呢。
今晚他打算熬個烏雞湯,好好給人補補氣血。
他剛把爐子引上火,突然聽見屋裡傳來一聲巨響。牛征把手裡的小火苗一丢,就慌裡慌張地往屋裡跑。
他推開門,看到喻歸倒在地上,旁邊是栽倒的椅子,而在喻歸的下身,一攤豔麗得刺眼的紅色,以十分迅速的速度往他腳下蔓延。
喻歸在黑暗來臨前,對抱着他往外跑的牛征愧疚地道歉:“爺爺對不起,小烏龜又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