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早飯吃了,又餓了,才罷休。
薛枝對這件交付給他的人物上心,看着巧文,就差拍胸脯了,“我定會完成的。”
李佑郎對那故事上心,争着要問,那錦衣衛真如上天入地無所不能,那繡春刀又長什麼樣子?
那薛娘子到底是哪家女郎,真貌若西施,盛如牡丹,那巧隆基又是何等負心漢,大難之際竟害一介女郎自保?
真有這樣的人,風骨卓然,棄醫從文,叫醒沉睡的民族?
這又是何時的事,他也讀過史書的,可也沒聽說這等人物?
這些,巧文回答不上來,她以面無表情相對。
以沉默相對。
薛枝見狀笑了,揉着眼睛,站起身來,“呀,好餓啊。”
“巧娘?四郎,吃飯罷。”
飯桌上,三人又數着帖子研算着先去哪家較為合理。
此時薛枝卻想起族裡之事,開口談起,李佑郎卻先搖搖頭,将筷子擱在碗邊,等飯涼。
“這些時日你沒聽說?”
他問薛枝,“布坊存的揚錦不翼而飛了!”
此事他倒不知,這些時日俱忙在夫子那兒了,他有些驚訝,“怎會如此?”
李佑郎搖搖頭,“昨日我在舫上聽有人交談,薛參軍正是管着市坊之事,此刻正是焦頭爛額呢,我想近幾日還是别去叨擾了。”
他端起碗,試了試溫度,又放下,一臉分享八卦的樣子,往前湊,“你們還不知,那李雙良也與此事有關!”
“那家布坊多為他所用,參軍應是找了他,如今這個大叔已不再揚州了,就在十日前,已前去蜀地了。”
李雙良走了!
這倒是個……好消息。
巧文心一動,看着二人,不必說,接下衣肆的事想必會容易些。
“不知接下三家會有何動作?”薛枝問起,示意李佑郎飯已涼,可以喝了。
“我們且先看着,敵動我不動。”
是保守策略,還是一如從前,處處追擊阻殺,巧文都不确定。
但她有預感,這和此次李雙良蜀地之行有關。
若是他此番在那裡困難重重,寸步難行,這邊揚州本家應不會冒險前行,若隻為一些小事而去,這邊李雙良應不會放過,仍是之前政策,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一切,全看,李雙良那邊。
三家平衡之勢,四聲平雖不出手,但也不會讓其他兩家占得先機。
說不定,反過來倒會幫她。
沒想到,這個大叔都離了這麼遠了,還能對她有這麼大影響。
這便是大資本的厲害麼。
巧文快速将飯喝完,放在桌上,“你們知道大叔此去蜀地是為何麼?”
薛枝李佑郎對視一眼,兩人均不知,薛枝放下了碗,擦擦嘴,“我去問問二姐。”
“算了。”巧文又一想,本是火澆眉頭,還是不添亂了好,以靜制動罷了。
不急,慢慢來,總是這些帖子一時也回不完,與士人打交道,可不能一哄而上,本就是慢性子,遵從一個雅字。
這邊已有夫子為書館衣式定調,很快便有生意上門了,比起這些虛無缥缈的,她還是想着如何接下這筆生意。
如今憑三人定是不行,難道要那些人一個個排隊等候麼。
還是得建個衣坊。
想到這裡,她不由看了眼薛枝,對方莫名,歪了歪眼,看她笑道,“怎麼了?”
巧文回他,“無事。”
說罷,見三人隻有李佑郎還沒吃完,催促,他筷頭卻一頓,指在空中。
“巧娘,此番不是有好幾個宴會嗎,你若是擔心其餘三家争奪,不若先去宴會人多些的,不必一個個個來往,怪費時間的。”
原是一直再想李雙良那事,巧文笑笑,抽走了他的案碟,拿筷子在他頭上一點,起身,“不必多想啦,船到橋頭自然直。”
薛枝也起身,随巧文進了竈房,李佑郎在身後追,三人正打打鬧鬧,前門傳來動靜,薛枝前去,發現是王五娘身邊的仆役,前來送信,三人一看,是王五娘宅子收拾好了,請三人明日前去,還特地嚴明,那王家知她這交情,若可行,當随她也入王家一趟。
正是惆怅呢,可送來了答案。
本就在糾結這樁子大麻團從何解起,信一來,便沒這煩惱了。
就去王五娘家罷,從王家開始。
還沒回房,又有一人前來,偌大的馬車彰顯身份,這次是夫子,特來将三人拉走,也沒說什麼事,她們便上了馬車,兜兜轉轉,沒去郊外額宅子,反而在一處寺廟停下。
看着與北方截然不同的黃色寺牆,巧文心裡突然有股不好的預感。
這感覺與一人有關,抱着懷疑的态度,她走了進去。
寺裡人煙清淨,倒比她熟悉的那座像樣的多,這才是清淨之地的樣子嘛。
作甚麼盈利之事,亂了塵心。
她放了心跟着走,直到停在一處院落,夫子在門外與一僧人交談,見她們來,沒說什麼,隻示意先往裡去。
她疑惑進了院落,一擡眼,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