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馬遠去,有了李佑郎這個大熟人,巧文也順利進去了,如今大家都知李佑郎的身份了,便是那京城有名武館的當家弟子,各校場争着請他去,他天天耍得不亦樂乎。
從第一式開始,巧文蹲了一個時辰的馬步,見遠處李佑郎與衆人射箭比刀,好不痛快,不由懷疑自己被耍了。
蹲到筋疲力盡,一旁人歇息開來,教使讓各隊拉伸,巧文便自然融了進去,幾個姑娘相互喊叫,疼得說不出話,吓得她不敢上前,最終在一番熱情客氣的招待下,還是有了一次難忘的經曆。
蹲在地上參與各人談話時,她還不忘看向外邊嬉笑,等着罷。
“我他耶的,你不知那地方凍的!”一人吃了水,向另一人道,“我就去了一次,再也不去了!”
“小命要緊!”
似乎也是那場對話,關于東邊高地的,不過此次來得更真實,那去過的,鮮活的人就在眼前。
她樂,“本以為一輩子便在那兒了,嘿!小娘我運氣好,年号大變,不知怎地我這一營輾轉到了這兒!”
“你們不知吧,那些老姐妹們現在還寫信羨慕我呢!”
大家皆笑,注意到了巧文,與她鬧,“怎麼你這小身闆的也來當兵?”
“……我……”
鼓聲三擂,是自行習練的意思,這十人各拿了戟,便正式對練,巧文手裡的劍刃缺了口子,剛剛擠在衆人堆裡實在動彈不得,等人散去,隻剩這一人高的戟,回了隊,其餘人見了笑她,“哎,下次得跑快些!”
“來,我與你換。”一人拿了刀。
“多謝。”
今日陰天,也沒得太陽曬,一旁女郎認真教了她拿刀,如何去砍,如何發力,一下午,胳膊酸得不行,可算學會了這一勢,擡臂,去砍!
校場散去,遠遠一人影跑來,“如何?教你了什麼?”
“哎呦!這娘子學得得可快了!你該如何酬謝我們?”一旁女郎立了身,腳支在木籬笆上,正整理褲腿,擡頭笑問。
“便把那刀再給我們學學!”另一人走了來,拿碗漱了口,吐在地上,“怎樣,不虧罷。”
說着一手摟上了巧文。
“不虧不虧!”
李佑郎就站在籬笆外,也沒進來,腳也是放在一塊大石頭上,一招手,“巧娘
你快來!可把你落在她們手上了!”
“我呸你耶的頭!”一女郎笑罵。
夕陽下,衆人還是告了别,身體如此累,心倒還真輕松了些,回程,正遇一車隊,高豎旗,揚頭外族衣飾好不招搖,“高麗忽韓王來此!”
好厭惡的氣勢!
一旁人見了,不知說些什麼,怔怔讓了過去,從那城門到市坊,沿路駐足,高樓酒館,均冷眼相看。
這些人不比街上懵懂小民,知其便是高麗質子,“呸!什麼東西,在這兒放肆!”
一人将碗倒扣!
其餘人有人相勸,有人觀着周邊,這事可不能傳出去,那勸的人道,“大哥,郎将特意叮囑,咱不能生事!”
再一旁,一人靜靜吃着茶,看着眼下,心裡無他意,便是無甚激烈的厭惡,也無喜悅,隻是看着,不關己,良久,一人前來上報,“宅子重又修繕,主人家即刻便去?”
“不急,官府那邊如何說?”
那人更低了身,“說是可,隻是所要……”
他點點頭,“無妨,今夜安排個酒席,你去罷。”
“是。”
遠處,那隊伍還長,下面的士兵倒沒了那股橫人的氣勢,隻是瑟縮着,好奇望着這裡,蜀地繁華,是他們不曾見的。
杜微交付了酒錢,便下了樓。
左右,與他何幹呢。
耶了個巴子的!
這群高麗人,目中無人,仗着彈丸小地在我大唐橫行霸道!
案子簡直要被拍裂!
那還覺與他無關的人此時巴不得拿劍滅了他們!
好好的茶葉被鼠輩毀了去!
案子往庭外一扔,旁邊侍人戰戰兢兢,這高麗人來了不到五日,進了七月中來,如今剛進入下旬,這些人也不知怎的,聖上竟放入了蜀地,這般明顯放肆要求都答應了,那高麗人許是見此,沒達成目的,在這裡興風作亂。
将市坊當了自己家!
不說他這茶葉,便是各家大門檻,不知被拿去多少東西,各個不付錢也罷了,賒賬麼,總是有的,結果這群人,拿了東西不用,硬生生糟蹋了!
敢怒不敢言!
那校場自從高麗人到,便關了路,可對方幾次大搖大擺走近,“呦,這大唐也不過如此。”
此話意味明顯,可是能忍住不發了火?
幾次聚會,康五郎坐在上首靜眼看着他們,下面的軍官欲要起身,可上首如此,隻能憋了氣扭了頭吃酒,眼神可還憤憤。
真是王八羔子,不知好歹!
去你耶的頭!
京城真是忍人啊!
怪不得能成大事!
是不是聖上也忍不得了,将人差送來此。
那他們……
再一上看,哎!
就沒這麼憋屈過!
要不那安東都護府回來罷,他們上去代了練練兵!
那官府之人也沒閑着,不少告老歸鄉之人一封封上奏,均是這高麗惡行!
那京城許也是被這信弄得燥火無比,許也是其他,聖上再無耐心聽兩方攀咬,如今事将一月,兩王早已對峙幾回,衆臣也知是為那衣資之事,事已至此,早該有個結果,到底是誰也該有個定論!
可偏偏兩人均是天大的冤屈,這鍋是對方扣來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