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裡那跟不停跳動的神經慢慢停下來,心中的怒火也跟着逐漸消散。
霍行川覺得自己像是被極其輕柔撫摸了一把。
他嘴角不易察覺地挑了一下。
“好,我在醫院等你。”
夜明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和霍行川熟,知道這人火氣上來,就喜歡自己和自己較勁,不把問題解決一時半會兒都沒有好臉色。
從來沒人能壓得住的脾氣。
沒想到賀生山三兩句把他炸起來的毛捋順了。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麼?
霍行川把車甩到醫院門口,停了車直接沖向頂樓,推開病房大門,雙手結陣,用靈力壓制住滿屋子的鬼氣,把快要挺不住的江瀾換了出來。
“我靠……我密恐要犯了……”
夜明氣喘籲籲跟着霍行川跑上來,把房間關鍵位置重新用符紙鎮好。
看着霍行川從兜裡掏出鎖住鬼氣的符紙。
目光鋒利地注視着屋子裡躺着的衆人。
“我勸你最好現在就出來。”
屋子裡寂寂無聲。
霍行川失去耐心,把符紙放在手心,在他冰冷的視線中,符紙猝然燃燒。
那一縷鬼氣被靈力狠狠撕絞。
夜明手中彙起靈力,緊緊盯着躺在病床上的衆人。
鬼氣快要被撕扯幹淨的時候,角落裡的“人”渾身一抽,姿勢僵硬地從床上直直坐起!
就是他!
夜明手中的靈力正要揮出去,已經兩道靈力閃電般射過去。
一聲凄厲慘叫,靈力箭穿過肩胛骨把人牢牢釘在了牆上。
霍行川二話不說,手掌一擡,兩道箭矢正中魔族大腿,魔族一聲慘叫,扭着脖子嘶吼掙紮。
他磨着牙喘息着,神色兇惡好似下一秒就要撲過來把霍行川撕碎。
蟲子一般的扭動看得人有些惡心,霍行川大手緊緊掐住他的脖子,眼神冷如寒刃:“主犯在哪?”
魔族脫口而出:“我不知道。”
霍行川手指一掐,逼出了他喉嚨裡最後的空氣:“我勸你想好了再說。”
他陰笑兩聲:“你把我殺了容器損壞這個人可就回不來了。”
一臉挑釁地看去:“你要試試麼?”
霍行川猶疑之際,身後一聲巨響。
他猛然回頭,視線越過特案局一雙雙瞪大的眼睛,看到坐在長劍上破窗而入的知白。
知白看了眼滿地的碎玻璃,又看了眼其他人的臉色,眨了眨眼,很無辜地說:“我在樓頂沒找到門……”
“……”
衆人疑惑:這人是誰?
夜明率先反應過來:“這算違紀吧。”
霍行川眼皮重重一閉:完了,忘了和他說新時代修仙準則了。
知白不知道自己還沒正式踏進特案局大門,就先被監察司記了一筆。
他從長劍上跳下來,看向被釘在牆上的魔族,十分淡定地走了過去。
魔族也沒見過這麼高調的出場,拿不準這到底個什麼角色,一時有些緊張:“你想怎麼樣?”
知白很随意地笑了起來:“你怕什麼,你不是說我不能殺你麼?”
魔族覺得這笑容别有深意。
他心裡一陣打鼓,勉強笑了笑:“借屍還魂術已成,你能怎麼樣,難不成你要殺人麼?”
“術法已成。”知白一字一句把這話重複了一遍,然後眉毛輕佻,反問道,“是麼?”
什麼意思?
魔族看着知白,呼吸不自覺開始顫抖,我說了咒語,成功獻祭,術法明明已經成功……
不對……
魔族猛然頓住,渾身血液凝固。
知白見了他的反應,笑容有些欣慰,繼續提醒他:“你是被喚醒的啊。”
是的。
他明白了。
視線僵硬地移到剛才鬼氣燃燒的地方。
自己是被鬼氣共鳴喚醒的。
也就是說借屍還魂術時機不夠!
“你的魂魄還不穩定吧。”
幾個字輕飄飄落下來,随之而來的是巨大的恐懼感,魔族連瞳孔都在跟着顫抖,看着那隻冷白的手朝自己伸來。
他下意識想要掙脫,可是身體被釘死在牆上。每動一下,靈力就更紮一分,魂魄如同被烈火灼燒一般疼痛。
不要……
魔族已經猜到知白要做什麼了。
隻見知白神色平靜,嘴裡慢慢念了句咒,在魔族驚恐不已的眼神中,把手伸到了魔族身體裡。
手掌輕轉動,碰到了什麼後,魔族一聲慘叫:“不要——”
“不要——我好不容易——”
知白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借着刺耳的聲音,用力一扯,将魔族的魂魄從身體裡硬生生拽了出來。
接着迅速用靈力鎖住,嫌棄地丢到了地上。
行雲流水的動作隻有幾秒鐘,外面的隊員們呆若木雞,沒意識到自己看了什麼,先聽到這神秘高手沖霍隊長抱怨着:“洗手間在哪裡?魔族的魂魄味道不太好聞。”
抽魂術據說已經失傳,霍行川隻在書裡看到過,看到知白随随便便用出來,大腦還處于震蕩狀态,伸手指了指,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衆人看看他,又看看地上動彈不了的魔族,齊刷刷驚歎一聲“哇——”
險些就要原地鼓掌三秒,感謝天降大神。
這時候霍行川手機一響,他習慣性地接起來,唐副局聲如洪鐘,機關槍似的一口氣噴了出來:“你那裡哪個不懂事的大白天禦劍飛行被人拍下來發網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