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上去和他一般年紀,穿着一身簡單的白色禮服,束起黑色的長發。她對舞台似有種敬畏與珍重感,神情和任何一個演奏者一般肅穆,透露着和她年齡不符的成熟感。
女孩長得好看嗎?好看的——原諒他貧瘠的語言。
淡白的光芒籠罩着女孩纖細的身軀,連帶着她手中深棕色的大提琴都仿佛是聖器一般。她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當然也包括他的。
女孩微提起自己的裙子便坐下了,随着她動作,頸項間似乎有一道光閃了幾下——應該是一條項鍊吧。
心髒在不正常地跳動。
咚、咚、咚——
男孩的耳朵泛紅起來,他忍不住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的心髒現在就和一隻在林間快跑的兔子沒有什麼區别,急沖沖地想要跳出他的身體,奔向那個女孩。
在男孩這個年紀,實在是難以理解這一瞬間湧起的某些情感。
他确定自己從未見過台上的那個女孩,但心底卻有種謎一樣的熟悉感。
像是某一瞬間某一地點他們曾經結識過雙方一般。
其實他的位置已經很靠前了,但他卻恨不得自己現在坐在第一排。他想将女孩看得更清楚一些,他想将人記在腦子裡,他也想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種狀态。
是不是和女孩交談一下就能明白?
接下來的時間裡,男孩都呆呆地看着女孩表演。
他的父親奇怪兒子怎麼突然轉性,但也隻是疑惑,并沒有說些什麼。
直到女孩下台,另一支樂團上來,再到正常交響音樂會結束,男孩的心緒都沒有平複下來。
天知道他到底怎麼了。
“艾倫,我們要走了。”他的父親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男孩的身軀抖了一下,從那種狀态中抽離出來,卻顯得失魂落魄。
他無意識地跟着父親和未來的母親走,直到走出了音樂大廳,他的父親開始問他要不要先去一下衛生間。
“我……我想去一下。”男孩下意識地回答道。
“那走吧。”
“我在這裡等你們。”他未來的母親笑得很溫柔。
演出剛剛結束,大廳裡的人特别多。男孩原本乖乖地跟在父親的身後,卻在一個擡眼間看到了一扇門。
門上挂着牌子——非相關人員請勿入内。
在看見挂牌的那瞬間,男孩的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身體已經先一步動起來了。
因為散場的人太多,他的父親沒有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他身後的孩子消失了蹤迹。
男孩來到工作人員通道口,用力地推開了那扇門。
“嗯?孩子,這不是你應該進來的地方。”門後的走廊上就站着一個工作人員,看見他進來十分詫異。
男孩也不知道怎麼自己怎麼想的,他朝着工作人員走過去。
“抱歉,我找不到我爸爸了。”他空口說着瞎話。
“那我們先出……?!”
工作人員表現得很親切地走過去,卻沒想到男孩在靠近他之後,瞬間從旁邊鑽了過去,飛快地往前跑。
“Damn it!站住!”工作人員先是驚愕,然後大喊起來。
男孩跑得飛快,他的腦子容不得他想其他事情,也容不得他後悔。
這麼跑進來能見到那個女孩子嗎?天知道。
但不試一下他肯定會後悔的。
或許是上天回應了他的祈願,當男孩低着頭猛得一個轉彎後,一抹白色的身影撞進了他的視野裡。
女孩穿着那身單薄的演出禮服,披了一件外套正在往他這個方向走。她手中捧着一小束的紫羅蘭花束,旁邊還站着一個亞洲人模樣的女性。
男孩的突然出現吓了兩人一跳,女孩不知為何盯着他的臉看。
男孩還因為奔跑氣喘籲籲的,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在對視的那瞬間就陷入了混亂,耳邊都在嗡嗡作響,或許是因為女孩清澈如水的眼睛過于明亮。
他滿臉通紅,不知道是跑得還是因為别的某些原因。
“孩子,你是誰?”
女孩身邊的女性先開的口,還沒等到她得到答案,那個追着男孩而來的工作人員也出現了。
工作人員的臉上還帶着怒意,還帶着對男孩為什麼跑得那麼快的一些詫異。
“你這個臭小子,給我……”
“你叫什麼名字?”女孩突然小跑到男孩面前。
工作人員因為她的舉動,不得不停下了手上要拉着男孩走的動作。
兩人隔着那捧紫羅蘭,湊得比男孩想象中得要近得多。
女孩脖子間的墜着一條銀制的項鍊——是一個橫着的8,但又或許這并不是8。男孩不清楚,他現在也沒有那個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
“我、我……”他居然結巴了,他從來不結巴的。
被紫羅蘭簇擁着的女孩突然笑了,明媚而陽光,淺藍色的眼睛在花朵得映照下仿佛多出了其他色彩般絢爛。
“我叫維奧拉,維奧拉·米爾。”
男孩的臉燙得厲害,他聽見他自己說。
“艾、艾倫,我叫艾倫·霍奇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