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栖寒的指尖緊了下,卻當作沒聽到。
不再接這個話茬兒。
白霧四散,香味時不時撲面而來,在這種溫馨又美好的時刻,她和宋栖寒誰都沒再提起可能會打破氛圍的話題。他見鍋裡的食物快被撈空,及時往裡面添菜,她時不時點開手邊的手機,回幾句消息。
氣氛好的不像是“死對頭”的第一次約飯。
更像許久未見的老友聚餐。
彼此都很珍視。
可耐不住其他人不知道她們心中所想,在服務生将最後一盤菜品呈上桌時,她聽到來自隔壁桌的雜音。
是一道粗曠的男聲。
“你說誰?蔣明軒?......你怎麼跟他搞到一塊去了?”
“什麼叫搞到一起去了?你會不會說話啊?”另一道嬌甜可愛的女聲接上,“大家你情我願的,交個朋友怎麼了?誰規定男生和女生之間就隻能談戀愛,不能單純交朋友了?”
“不是,我沒妨礙你交朋友,但你也不能來者不拒吧?”
“什麼叫來者不拒?”
“他那人,啧,诶喲,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聽上去,那男生對蔣明軒格外看不上眼,“反正就是,他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是了,你最好離他遠點,别跟他扯上那些有的沒的的關系。”
女生不理解,追問道:“跟你說話怎麼這麼費勁兒,你倒是說明白點啊。”
“這還不夠明白啊?”
“你舉點具體事例給我聽聽呢?”
“嗯...具體事例...怎麼說呢,就他這人吧,肚子裡沒二兩貨還偏偏愛裝b,他之前跟我另一個朋友炫耀他有保時捷918,然後我朋友就說想坐坐,他找各種借口推脫了好幾次,眼見被纏的煩的不行了,才不知道從哪借來一輛,給自己充面子。”
“你朋友怎麼知道那是借的?”
“廢話,誰家大男人家家的carplay叫“daddy給煙雨的大玩具”?這特麼一聽就像那種被老男人包·養的女生的車好吧?”
那個女生:“?”
隔壁被誤傷的郁煙:“......”
你才被包·養,你全家都被包·養了。
她沒有跳起來大罵那男生,也沒有跟對面的宋栖寒解釋那是她爸爸送她的18歲生日禮物,隻事不關己地往嘴裡喂了塊蝦滑,繼續“偷”聽他跟同桌的女生吐槽。
“還有,”他一提起來就刹不住了,嫌棄的言語宛如滔滔江水,撲面而來,“之前他跟我朋友的前對象暧昧的時候,說要帶人女孩見朋友,結果,你猜怎麼着?”
“他反悔了?”
“反悔還算好的,嘁,他帶人家去見他朋友,一桌子七八個大男人,吃飯吃了四千多,最後結賬說錢不夠,先讓那女孩墊,完了還她,結果回去就給人删了。”
女孩一言難盡:“?”
“這什麼騷操作?”
郁煙閉了閉眼,手掌扶上額頭:“......”
真是有夠丢臉的。
約莫着他們是吃完飯了,隻坐在這裡閑聊一會兒,郁煙還沒聽盡興,那個男生便站起身來,招呼那女生走。
女生也十分配合的拿好包站起身,跟在他身旁往外邁步。
倆人邊往外走邊繼續着剛才的話題,可惜距離遠,她不再能聽到她們之間的對話,悻悻然地撇了下嘴,埋頭吃飯。
她咀嚼幾口,不受控制地歎了口氣。
宋栖寒被她這聲輕歎吸引,撂來視線,他嗓音陰戳戳的,透着股慣有的濕冷勁兒,“怎麼了?不開心?”
“沒啊,為什麼這麼問?”
“你歎氣了。”
“我這是無語。”
“因為你前對象?”
“嗯,覺得挺丢臉的,”郁煙生無可戀的應了聲,筷子豎向插進碗裡的蝦滑中将它一下下搞稀碎,“有這麼個前對象就跟有案底一樣,走哪兒被惡心到哪兒。”
宋栖寒聽着,周身彌漫起的冷意重新褪去。
他用公筷又給她夾去一塊圓潤飽滿的蝦滑,比她搞碎的那顆更大,他雲淡風輕道:“我以為你會替他說話。”
“想多了,我現在隻想報複他,讓他也嘗嘗丢臉的滋味。”
“怎麼報複?”
“你别管,我自有辦法。”
宋栖寒挑眉,眸底的興味無法掩蓋。
郁煙夾起他遞來的那塊蝦滑,往外面裹了一層海鮮料,張嘴咬了一大口。她邊嚼蝦滑眼睛邊滴溜溜的轉着,突然間,她瞳孔一亮,咽下被嚼碎的蝦肉,抄起手機,翻到和蔣明軒的對話框。
她看都沒看他今早發來的那句讨饒:【煙煙,對不起,是我剛剛的語氣太沖動了,我們不分手好不好?】
隻摁住語音框,言簡意赅地回以一句:
“蔣明軒,我們和好吧。”
說完,便撂下手機,吃得噴香。
俨然沒看到對面宋栖寒的臉都黑了。
他:“......”
她到底在幹什麼?說好的報複呢?
怎麼變成獎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