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度鴉雀無聲。
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目光不斷交換之間,卻沒有一個人敢出聲為那男生說話。
郁煙怼完那句讓他下不來台面的話後,再沒多分給他們一個眼神,旁若無人的低頭玩手機。
蔣明軒估計是覺得被駁了面子,拉下臉來。
他收回握着她的手,去跟那些人談笑風生,試圖掩蓋過去剛才的矛盾。
從始至終。
都沒有為她說過一次話。
要是放在之前,她必定暴跳如雷,不僅要發火,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更要想辦法找回自己的面子,将自己重新擺回最高位。
但現在,她對這些都不感興趣了,她唯一感興趣的事情就是——
【185****0222:你跟蹤我?】
宋栖寒回的很快:【什麼叫跟蹤,正好碰上。】
【你可得了。】郁煙才不信他的鬼話,一針見血的點出:【正好碰上你就能知道我在這個包廂?你有透視眼?】
他避而不談,扯開話題:
【過個生日陣仗不小。】
【可不。】郁煙冷笑,手指噼裡啪啦的,【人可是大少爺呢。】
【187****7777:有少爺病沒少爺命的大少爺?】
她被他的毒舌逗笑。
壓在心底的陰霾頓時間散了不少。
【會說話就多說點。】連帶語氣都輕松許多:【你一個人吃飯?】
【187****7777:可以是一個人。】
【185****0222:包廂号。】
【187****7777:222】
【185****0222:ok】
她眼角含笑的放下手機,托腮默默倒數時間。
不一會兒,包廂門被再次推開,三四個着裝統一的服務生一人手持一道菜,依次呈上桌的同時,為她們介紹每道菜的名稱及用料做法。
一群人看起來躍躍欲試,恨不得菜一碰桌就動筷子,郁煙用餘光瞥了眼旁邊對此沒有任何表示的蔣明軒,默默在心裡罵了他句“慫貨”,以一種極為有底氣的清亮聲音道:
“麻煩幫我們分下菜。”
場面又一次的靜滞下來。
不少人向她投過來的視線裡都夾帶着明晃晃的不滿意,似是在無聲的譴責她“事情多”、“麻煩”。
她全然當作看不見。
畢竟,在他們對她有意見和她要吃他們的口水之間,還是後者更令她難受。
領班也是個聰明的,做餐飲行業這麼久,又天天都在接觸各種各樣的食客,久而久之自然能夠十分輕易的分辨出到底誰有身份誰沒資本的,不出三秒鐘的時間,她便揚起恰到好處的笑容,朝她走來。
從她這裡依次開始分菜。
郁煙斂着長睫輕笑,笑這幫人眼睛跟沒長一樣。
連誰是大王誰是小王都分不清。
不自量力。
十幾分鐘下來,雖然一桌人都在有意無意的“孤立”她,無論是聊天還是互動,都下意識的将她排除在外,但耐不住眼明心精的領班一直陪着她,将她照顧的很好,她反而十分的自在。
吃的又好又舒服。
直到中途,估計是覺得幹吃沒什麼意思,又不想喝收費的礦泉水,其中一個尖嘴猴腮、妝容濃的像cosplay的男生提議,說點點酒喝。
蔣明軒本能的側頭看她。
她沒分給他半點眼神,隻悄悄給一旁的領班使了個眼色。
領班秒懂她什麼意思。
上道的拿過菜單,為他們推薦貴價葡萄酒。
一時間,那群人衆說紛纭着,一個人說想喝這款,一個人想喝那款,又幾個人所想喝另一款的,直到最後商量好、做了決定,都沒有一個人過來問問她想喝什麼,包括她名義上的男朋友,蔣明軒。
隻有領班。
郁煙咽下口中的龍蝦啫喱,對她搖頭,“我不喝。”
“那氣泡水或者果汁給您來一杯?”
“氣泡水吧,謝謝。”
“不客氣,”領班回以一笑,“我應該做的。”
郁煙不禁對她心生好感。
暗自決定等她從這邊脫身後,私下給她些小費。
酒水很快被添入高腳杯,一群人舉杯為蔣明軒送上生日祝福時,隻有她一個人的杯子是平底杯。
她聽到不遠處有幾個女生在竊竊私語,說她一點都不合群,看樣子穿的這麼“樸素”,渾身上下連個能撐面子的标都沒有,八成是不知道怎麼拿高腳杯,怕露怯。
郁煙心覺好笑,卻懶得自降身價的去與她們說道。
井底之蛙看到的天空,與天鵝看到的天空根本不會是同一片,又怎麼會有互相理解這一說。
太正常不過了。
希望等一下,她們還能這麼堂而皇之的挺直腰杆。
時間一晃而過,在她剛從蟹腿中分離出緊緻的蟹肉,打算喂進口中時,擱在手邊的手機忽然叫嚣出刺耳的鈴聲。
将他們熱火朝天的聊天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