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身影即将沒入門框的陰影時,我突然叫住他:“刹那!”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我,似在詢問。
“不要死啊!無論……發生什麼,一定要活着……”
從前的我保護不了父母,救不回葛拉貝。那些永世不忘的場景在我腦中循環播放。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我在心裡默默對自己說:我會不惜一切守護刹那,守護我的同伴,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我将臉頰貼緊膝蓋,雙臂死死環住蜷成蝦米的身體,仿佛這樣就能把破碎的靈魂重新攏回軀殼。鹹澀的淚水洇濕了單薄的衣領,在布料上暈開深色的漣漪。葛拉貝……就讓我沉溺在這悲傷的漩渦裡,最後一次卸下所有僞裝。明天,我定會帶着你的期許,踏上新的征程。
門外的少年倚靠着冰冷的牆壁,身影完全隐沒在昏暗中。屋内斷斷續續的抽噎聲如細密的針,一下下刺痛人心。他靜靜伫立許久,喉間翻湧的話語最終化作一聲怅然的歎息。有些傷痕,深深刻在靈魂深處,隻能交給時光,在無聲的流逝中慢慢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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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靜的日子裡,托勒密号上的時間仿佛被無形的手撥動得愈發迅疾。我與喬伊斯傾注心血的研究項目,曆經無數次數據偏差與技術瓶頸,終于在某個晨光初露的清晨迎來突破。當控制台的綠色标識接連亮起的那一刻,天人GN粒子聯動基因修複再生系統正式落成。
這項技術如同為同伴們築起了一道堅不可摧的生命屏障。緊繃的神經驟然松懈,積壓許久的疲憊如潮水般湧來。皇小姐察覺到我的狀态,給我放了休養假。
我幾乎沒有猶豫,立即提交了重返地表的申請。面對這個出乎意料的請求,她眉間閃過驚訝,但還是痛快應允,隻是附加了一個條件——由刹那擔任我的貼身護衛。
這個要求讓我微微一怔。刹那的強大毋庸置疑,他矯健的身手與冷靜的判斷力足以應對任何突發狀況。但更重要的是,地球上有我必須要去做的事情,促使我不得不接受這份保護。思忖片刻後,我鄭重地點頭,指尖在同意文書上按下确認鍵。
我與刹那混在天都僞裝的資源衛星工作人員中,搭乘穿梭機,抵達人革聯的低軌道空間站。再換乘軌道電梯,經過十個小時的航程,終于在氣壓變化的細微震顫裡,我們回到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