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到了?”莎朗湊近有希子,聲音沙啞卻帶着幾分戲谑,“我演技還不錯吧?”
有希子瞪着她,心頭湧上一陣屈辱與憤怒,想起自己剛才的慌亂,想起淚水砸在莎朗皮膚上的瞬間,覺得自己像個被耍得團團轉的傻子。
有希子想質問、想推開,可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莎朗鎖骨下的傷口。
“……”
“……傷口是真的。”
有希子輕聲說道。
“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就是為了……讓我心軟?”有希子繼續低聲問道。
莎朗湊近她耳邊,呼吸灼熱,帶着幾分挑釁:“不然呢?看你為我擔心的樣子……很有趣。”
有希子突然用力按了一下傷口。
“嘶——”莎朗倒抽一口冷氣,綠眸中閃過一絲真實的痛楚,身體不由自主地一顫。
“有趣嗎?”有希子紅着眼眶問,聲音低得像在哽咽。她的手指停在傷口旁,淚水在眼底打轉,卻強忍着不讓它落下。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凝固。
莎朗的目光從戲谑漸漸轉為複雜,像在她的淚光中看到了什麼。她突然笑了,伸手撫上有希子的臉頰,拇指擦去那滴将落未落的淚:“哭什麼?”
莎朗的聲音罕見地溫柔下來,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這不是……還活着嗎?
有希子抓住她的手腕,能感覺到莎朗的脈搏在指尖跳動,像一團火燒得她心頭一震。
有希子盯着莎朗的眼睛,聲音一字一頓:“莎朗·溫亞德,你真是個混蛋。”
莎朗低低地笑起來,笑聲沙啞卻溫柔。
她突然用力将有希子拉進懷裡,染血的白襯衫貼上她的睡衣,血腥味混着她的體溫,燙得有希子渾身一僵。
“是啊……”莎朗的唇擦過她的耳垂,聲音低得像呢喃,“可你這個傻瓜……還是會上當。”
有希子愣在她的懷裡,心跳亂得像擂鼓。她想推開,想怒罵,可莎朗的懷抱卻意外地溫暖,帶着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你到底……瞞了我多少?”有希子低聲問,聲音哽咽,臉埋在莎朗肩頭,淚水浸濕了她的襯衫。
莎朗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撫着她的頭發,指尖溫柔得像在安撫一隻受傷的小狗。
她的目光越過有希子的肩頭,望向窗外芝加哥的夜色,燈火如星河般璀璨,映在她的綠眸中,深邃而複雜。
苦肉計是真的。
受傷是真的。
那些沒說出口的……也是真的。
有希子從她懷裡擡起頭,紅着眼眶瞪着她:“你再騙我一次試試。”
莎朗笑了笑,笑容蒼白卻溫柔:“好,我不騙你。”
莎朗頓了頓,低聲說,“但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有希子皺眉,聲音裡帶着幾分警惕。
“活下去,”莎朗的綠眸鎖住她,語氣堅定得像誓言,“不管發生什麼,都要活下去。”
有希子愣住,喉嚨發緊。她想反駁,可莎朗的手輕輕握住她的手指,掌心的溫度像火,燒得她無法動彈。
有希子突然意識到,自己已經無法完全恨這個女人,也無法完全推開她。
窗外的警笛聲突然由遠及近,刺破了房間内凝滞的空氣。
莎朗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猛地将有希子從懷裡扯出來,一把推到沙發背後。
有希子的後背重重撞上地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
“嘩啦!”
玻璃爆裂的脆響炸開,一顆子彈擦過莎朗的發梢,深深嵌入她剛才倚靠的沙發靠背。
羽絨從彈孔裡噴湧而出,在燈光下像一場詭異的雪。
“莎朗——!”
有希子的尖叫卡在喉嚨裡。
莎朗已經翻身滾到窗邊,染血的襯衫下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她從靴筒抽出一把銀色手槍,動作快得隻剩殘影。傷口因為劇烈動作再度崩裂,鮮血順着她蒼白的指尖滴落在地闆上,像一串暗紅色的珍珠。
“待在這别動!”莎朗回頭看了有希子最後一眼。
“記住,”莎朗的聲音混着遠處警笛的嗡鳴,“今晚你從沒見過我。”
說罷,她縱身躍出破碎的窗口,金色長發劃出一道流星般的軌迹。
有希子癱坐在地,掌心按到一片溫熱的液體。低頭看去,地闆上蜿蜒的血迹像一條猩紅的小溪,盡頭是莎朗留下的半枚血指紋。
窗外傳來汽車急刹的刺耳聲響,緊接着是雜亂的腳步聲和模糊的英語喊叫:“在那邊!别讓她跑了!”
有希子顫抖着爬到窗邊,正好看見莎朗的身影消失在巷口。
一群黑衣人緊追不舍,其中一人舉起槍——
“砰!”
槍聲回蕩在芝加哥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