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蘭辭與信風一路無言，趙蘭辭感覺到信風幾次用頭側的眼睛看他，又都轉了回去，顯然是有話想說。

“有事想問嗎？”趙蘭辭幹脆先開口了。

“想問趙公子要不要騎在我背上，畢竟公子現在禦飛劍容易受傷。”信風笑道，還挺誠懇的。

“不必，走走也就到了。”趙蘭辭答道。信風像是松了口氣一般：“我也喜歡像這樣走走。”

趙蘭辭想起羅熾好像挺喜歡馱着他在華京城裡跑，雖然他是被迫的，便問：“你和羅熾姑娘，都是段無秋手下的妖怪？”

“的确，我是段氏家生子，我家世代都由段家養育，而熾姐是段公子在栖靈君任上收入麾下，定然比我過人許多。”信風倒也是個清醒的。

趙蘭辭繼續問：“你便是一直為他打理幻境和家産這些？”

信風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熾姐會易容化形，适宜主人帶出去迎來送往；而我人形貌醜，便留在家中為主人打理大小事務。”

趙蘭辭哦了一聲，順便打聽起來：“段家家中極有勢力？”

“您不知道？”信風略有些驚訝，“段公子母親與祖母皆是欽天監世代監正，父親文大人則是天宮神官。段公子自然也是人中龍鳳。”

父母兩個都是修士，還有一個成仙了……等會，文大人？他也認識一個文大人，還把他給揍了一頓。

趙蘭辭說道：“這個文大人……不會是行文處的文頌祺文大人吧？”

“正是！趙公子可曾有過交集？”

“啊……哈哈哈，文大人，原來是段無秋他爹。”趙蘭辭面無表情地幹笑着，重複了一遍這個事實。

在這一連串的打擊之後，已經沒什麼能讓他心中掀起波瀾了，他隻會笑笑，說兩句怪不得。

怪不得被押送至天宮也不擔心，原來是有爹娘在頭頂照應，就算闖出天大的禍患，也有人為他兜底。天上地下，無一處不可戲耍，整個天下似乎都是為他而打造的消遣場，趙蘭辭拼上神職和性命與他的一戰，最終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一場似有若無的輕罰。

他沒再和信風說話，信風一直将他引入魔域，卻并沒離去。

“怎麼，我已經回來了，他還要你看着我麼？”趙蘭辭苦笑道。

“将您送回澄空閣居所小妖才肯安心，還請趙公子别為難小妖。”信風仍是一幅溫順樣。

趙蘭辭到底是抹不過人面子的，便向四周看了看：“這魔域，都有些何物？”

信風見他有興緻，又搖起了尾巴，帶着他逛來逛去，一一指給他瞧：“魔域正中央是公子住的澄空閣，周圍環繞幻土幻田，再遠處便是您見過的碧玉扣礦産，乳玉也是由那處出産。公子初始構思精巧，若後期想要開疆拓土，環繞澄空閣為核心，直接擴充便是。魔域中多為修煉産出之物，隻有澄空閣是公子常待的地方，也就是您來時的那幢樓，公子風流雅緻，所以那樓也極高，魔域中任何一個角落都能看見它。”

“風流雅緻？”趙蘭辭重複了一遍，站在澄空閣樓底向上看，這樓确實高聳，不過和風流雅緻又有什麼關系？

“小妖多嘴一句，主人私下玩得很花，趙公子心裡該有個準備才是。”信風說。

“玩得很花？”趙蘭辭又一次機械地重複，頓時心底一陣惡心。

“都在澄空閣樓裡呢，要不要我帶您進去瞧瞧？裡面很大，有空間幻術，怕趙公子迷路。”說罷，信風便要帶着他繞到樓上的房間去。

“還都養在這樓裡？！”趙蘭辭心裡的鄙夷簡直要溢出來了，“他竟然輕浮至此？他從前在終南府之時，并非這樣的人……”

也是，随随便便就強迫他做他的暖床奴隸，能是什麼善人！虧他今天還對他有些改觀，沒想到這個昔日光風霁月的師兄，如今堕了魔道已混成此等下流潰爛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