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3月25日 19:17

奧斯卡紅毯現場

閃光燈在夏爾·蘭林身上炸開時，《娛樂周刊》的記者正把話筒怼到她唇邊。她今天打扮得像《摩洛哥》裡的瑪琳·黛德麗，微微偏頭，白色高筒帽的陰影斜斜切過眉眼，像給那雙蔚藍色的瞳孔鍍了層金邊。

“蘭林小姐！看這裡！”

夏爾沒動。她隻是輕輕擡了擡下巴，鋒利下颌線在鎂光燈下白得近乎透明。白色燕尾服收束的腰線不足20英寸，褲裝下擺利落地掃過腳踝，露出一雙平跟白色牛津皮鞋。

“你鞋跟裡藏了刀片嗎？”瑞凡湊近她耳畔，金絲眼鏡鍊掃過她裸露的後頸。他今天罕見地梳了背頭，剪裁利落的黑色燕尾服口袋裡卻插着根夏爾常用的熒光筆。

“不，是□□。”夏爾用兩根手指夾住他的領結一拽，在記者尖叫着按下快門的瞬間，突然踮腳吻在他臉頰。

《綜藝》記者實時速記

“現象級新人夏爾·蘭林（15歲）與瑞凡·菲尼克斯（20歲）引爆紅毯。前者白色燕尾服出自Vivienne Westwood改制，後腰處故意撕裂的破洞露出紋身“FAME IS A LIE”（聲名皆虛妄）。當《人物》雜志追問關系時，菲尼克斯笑着展示襯衫袖口繡的歌詞——“She’s my demolition girl”（她是我的爆破女孩） ”(其實是紋身貼，因為夏爾是個怕痛的小女孩)

91年的奧斯卡也很精彩:凱文·科斯特納自導自演《與狼共舞》，橫掃7獎，獲得最佳影片與最佳導演兩項大獎;傑瑞米·艾恩斯憑借《豪門孽債》爆冷擊敗阿爾·帕西諾的《教父3》，媒體稱"奧斯卡偏愛英國口音";凱西·貝茨憑借《危情十日》成為首位憑恐怖片封後的演員，獲獎時台下史蒂芬·金瘋狂鼓掌; 最佳原創歌曲則被流行天後麥當娜憑借《Sooner or Later》收入囊中。

奧斯卡後台洗手間走廊

夏爾正用小刀撬開香槟瓶塞時，鏡子裡突然映出瑪莎·普林頓的倒影。這位瑞凡的初戀女友穿着薄荷綠禮服裙，手裡攥着被紅酒打濕的最佳原創劇本提名卡。

"他第一次吻我時，"瑪莎突然開口，指尖在提名卡上刮出淡紅色酒漬，"把我的牙套勾出來了。"

香槟泡沫噴湧而出，夏爾用虎牙叼住了香槟的木塞。她的口紅在瓶口留下半圈齒痕，像某種小型猛獸的狩獵标記。

"十五歲那年，"瑪莎輕輕笑道“他和我第一次約會，我點了一隻軟殼蟹，瑞凡卻哭得像個孩子。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他是一個素食主義者。”

夏爾突然笑起來，尖銳的虎牙閃着光。她扯開白色燕尾服的領結，從内袋摸出張皺巴巴的食譜："是呀，我現在正千方百計地做出好吃又有營養的素食呢！老天，他的口味真是刁鑽——"

瑪莎的笑聲驚飛了窗外的小鳥。她們肩并肩靠在牆壁上，夏爾用牛津鞋鞋跟碾碎落地的奧斯卡投票單，瑪莎把香槟倒在最佳服裝設計的提名名單上，酒迹暈染的像瑞凡十五歲時臉上的紅暈。

"他總在片場睡着，"瑪莎用口紅在洗手間鏡子上畫了隻打盹的小鳳凰，"有次流口水泡爛了《伴我同行》的台詞本。"

夏爾用水漬在鏡面上塗下"LAZYBONES（懶鬼）"，嘲弄道："現在改成把阿普唑侖混進他的潤喉糖。"

瑪莎眨眨眼："進步了，至少沒像十六歲那樣用膠水粘假胡子。"

當瑞凡終于找到她們時，兩個女人正用頒獎典禮的流程單折紙船。瑪莎的船頭寫着"沉沒的鳳凰号"，夏爾的船尾畫着中指。

"你們在——"

"交換情報。"夏爾把紙船塞進他燕尾服口袋，"瑪莎說你第一次拍床戲前吃了六顆薄荷糖。"

瑞凡的耳根瞬間變得和十五歲那年一樣紅。走廊頂燈突然閃爍，照亮三個重疊的影子——過去，現在，與某個正在用香槟酒在鏡子上畫髒話的未來。

（後來《國家詢問報》拍到的照片裡，瑪莎和夏爾共同舉着"最佳前任聯盟"的塗鴉獎狀，而瑞凡在背景裡扶額——這成為了奧斯卡史上最溫馨的勒索素材。）

春假很快結束，夏爾和瑪戈一起返回了費爾蒙特高中，雖然夏爾一路上無視了所有學生的凝視與議論，但她明白今天會有一場硬仗要打。

夏爾的馬丁靴剛踏進校門，就踩到了一張被撕碎的《公告牌》雜志内頁——她的《Noma》排行榜截圖被人用紅筆塗改，照片上畫滿了□□塗鴉。碎紙邊緣還粘着可疑的白色黏液，散發着廉價膠水的刺鼻氣味。

"哇哦，藝術創作？"夏爾彎腰撿起碎片，對着陽光端詳，"構圖零分，創意負分，法律風險倒是滿分。"

走廊盡頭，啦啦隊的三個女生正擠在一起竊笑。為首的凱特·米勒——校長的女兒，穿着最新款Guess牛仔褲，脖子上挂着克羅心項鍊——故意提高嗓門："聽說某些人為了打歌榜，連未成年保護法都不放在眼裡呢。"

夏爾沒搭理她們，徑直走向自己的儲物櫃。

然後她停住了。

她的櫃門上被人用噴漆塗滿了惡毒标語，最醒目的是一個巨大的"SLUT"，下面還畫着粗糙的男性生殖器圖案。更惡心的是，鎖孔被人用口香糖堵死，上面還粘着幾根卷曲的□□——顯然是有人故意塞進去的。

瑪戈吹了個泡泡，冷靜地掏出随身聽按下錄音鍵："根據《加州刑法》第594條，故意破壞他人财物可處最高一年監禁。"

夏爾卻笑了。

她從書包裡掏出一罐噴漆——非常鮮豔的紅色，和凱特今天塗的指甲油同款——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在自己的櫃門上龍飛鳳舞地噴上"NOMA #38"，正是她在公告牌上的排名。

"謝謝免費宣傳。"她轉身對目瞪口呆的凱特說，"順便，你男朋友昨天在‘藍蜥蜴’酒吧求我簽名時，□□濕了。"

整個走廊瞬間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