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允小聲問應于心她怎麼了,她聽在耳朵裡。她們關切擔心的話,溫柔的目光她感覺的到。
這件事弄得她亂糟糟的,她努力轉移注意力到今天發生的事上面。偶人,龍氣,孟平蕪……
等等!
瞿辰坐起來,龍氣可以引出,但是這裡的龍氣有白恒人守着,為什麼會到孟家村去?是誰來把龍氣偷走了嗎?
嘶……瞿辰擡手摁住腦袋,她的頭好痛。滿目的金紅燒着,有誰在叫她嗎……
“那黎!那黎!快出去!”好嘈雜的聲音,有東西掉下來了。
“姐姐!”瞿辰猛地叫出聲,出了滿頭汗,她摸了摸臉,汗和淚混在一起。
應于心的手被抓得泛紅,她擔憂地看着瞿辰:“你剛才突然捂住頭,很痛苦的模樣,要我把姐姐叫過來嗎?”
藍允她們圍在她身邊,姚無秋拿着帕子給她擦臉:“好好的怎麼了,是不是撞上不好的東西魇住了?”
“好像是想到了很不好的事,一下子陷進去了。”瞿辰勉強笑了笑,“我沒事,我想去找姐姐。”
“好,我陪你去。”應于心跟姚無秋換了個眼神,“無秋,你們照看孟郎中,我們去去就回。”
藍允問:“回來吃飯嗎?”
瞿辰的笑少了點勉強:“回來的。”
瞿星不在索泷那裡,她說她去了青冢那裡。
雨停了,地面沒有幹,濕哒哒的。她們踩着水來到青冢,瞿星在那裡上香。
瞿星聽出那時瞿辰的腳步聲,她在祭拜,便沒有回頭:“怎麼過來了?”
“姐姐,我……”
“能想起來母父的墓碑是哪兩塊嗎?”
母父不在那年,瞿星二十四歲,瞿辰年滿七歲。瞿辰眼眶發酸,她眨了眨眼睛,她不記得在哪裡了。
“她們沒有墓碑。”
“為什麼?”
“兩百年前,有人盜走了我們守護的東西。那件東西是一具未完成的神殼,它被盜走後龍氣不穩,衍生出了可怖的東西。那東西是要食人的,從那以後,我們世世代代有人以身做祭,去遏制它的蔓延。母父是沒有屍骨的,在她們死後,我對她們的印象也越來越淡了。除了我和索泷,沒有人記得她們的樣子了。”
如同白恒人百年千年守護珍寶,總有人繼往開來去鎮壓惡靈。
瞿星是自私的,妹妹已經沒有了母父,不該再去承受這些了。
瞿辰上前抓住瞿星:“你不要去。”
“如果不能找到辦法,我還是會去的。”瞿星的神色淡淡的,每個人身上都有責任,你當然可以卸下它,瞿星的風格卻不是這樣的。
“你過來找我,是發生什麼了嗎?你想問什麼,我現在都可以告訴你。”
瞿辰來找她,超出她的預料。瞿辰是她的妹妹,她不是不心軟的。縱然有族裡責任,保護瞿辰的平安也是她的責任。
“我想問一場火,我想起有一場火,有人在叫‘那黎’,她讓那黎快出去。”
“那黎是你的名字,你七歲那年,又有人來到這裡。她們中有人對崖底的布局很熟悉,不知用什麼手段盜走了一截龍氣。得手後就跑了,我當時帶了人去追,有幾間房子卻突然着火了。你在裡面和幾個孩子玩鬧,是青洛把你們推出來的,他沒有出來。”
瞿辰又落下淚來,她摸了摸臉,她分明想也想不清楚,那種情感隔着三十年再次精準撞擊到她的心,她的心一痛。
“都是舊事了,你要是一時想不通,來給他上柱香吧。”
瞿星把點燃的香遞給瞿辰,應于心在旁邊也有份。瞿辰邁着沉重的腳步走到墓碑前,她看見了上面的大字:妘伏之墓。
是個成了婚的青年,他的妻子叫做妘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