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乃官家親封的大将軍,此戰由我全權指揮。爾等再若阻攔,違令者斬!”
顧奇鋒早就看不慣面前兩人,淮南王的狗怎會任他調遣,這二人自他來了後,一直搬出各種理由阻撓出兵。
關山海和左朗對視一眼,兩人不再說話。
越國大皇子不久前才死在淮南王戰戟下,越軍此次來勢洶洶,從連屠兩城的殘暴行徑來看,不單單是為了洩憤,更像是釋放一種訊号。
顧奇鋒堅持率領五萬大軍和對方硬碰硬,倘若就此折了,邊關防線一旦失守,戰火會從阜州一路蔓延至上京,到時候怕是回天乏力。
兩人心知這裡邊有大問題,可是大将軍不聽勸告,一意孤行。他們要是再多說一個字,就會人頭落地。
左朗見關山海面色不霁,朝對方遞了個眼色。
關山海對上他視線,被他眼裡的決絕怔住,正要警告對方不要亂來,左朗那小子居然沖上去,一個手刀将人放倒。
關山海立刻作出反應,拔劍置于顧斐脖子上。
兩人動作一氣呵成,根本沒有給對方反應的時間。
左朗不屑地呸了一聲,“老子真是受夠了,就這能耐還想上陣殺敵?”
顧奇鋒被擊暈後醒來,發覺自己被五花大綁地捆着,他勃然大怒。整個軍帳空無一人,他連着怒喝了幾聲,帳外始終無人應答。半晌後才冷靜下來,他這是被架空了。
顧斐則被關山海兩人壓着上了戰場,當他看到洶湧如潮水的越國大軍時,不禁慘白了臉。
左朗看了他一眼,朝他扔去一張作戰指揮圖,顧斐擡手接住。
“聽着,你老子完全叫不醒,但你,還算有點本事,今天就叫你小子看看什麼叫真正的戰場!”左朗揮舞着手中的戰戟,他知道此戰一旦開始,絕無退路可言。
關山海還是認為他太沖動,早前有王爺在時,還能壓制住這個瘋子,此番王爺不在了,這人居然連朝廷命官都敢綁,真是不要命了。
見關山海仍是一臉顧慮,左朗俯身湊至戰馬耳邊,不知說了句什麼,他揚首沖對方笑道,“放心,這場戰必勝!”
說着在一陣号角聲中,策馬沖了出去。
關山海還未讀懂他眼裡深意,看着迎面沖來的越軍,顧不得其他,快速加入戰場。
他一面殺着敵軍,一面留意着顧斐那邊的動靜。好在這小子有兩下子,倘若這小子折在這裡,他們怕是真的無法收場。
兩軍交戰約兩個時辰之際,越軍漸漸顯露頹敗之勢。
關山海正覺疑惑時,身側的顧斐殺紅了眼,欲策馬追上去。
關山海連忙阻攔,“窮寇莫追,我們第一戰隻要勝了就行。”
現下最主要的是鼓舞士氣。
顧斐見識了真正的戰場,整個人也越發沉穩,他勒住缰繩,及時止步。
左朗從另一側突圍過來,那邊已然被他殺出一條血路。怪不得一進入戰場就不見他人影,感情這人跑去尾翼偷襲敵軍了。
“越國此次下場領兵的并不是他們主将。”關山海看向左朗,他奇怪對方好像一早就知情。
眼下整個戰場,一半以上都是他們自己人,越軍見勢不對,剩餘的人馬快速撤離。
左朗他們清理戰場後,打馬回營。
“顧将軍教導有方,令郎首戰告捷,真是英雄出少年,上邶之幸啊!”關山海連忙令人松綁,他躬身上前,賠着笑臉。
顧奇鋒本欲發難,一聽這話,整個人噎住,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左朗則自動跪下,雙手舉起一本名目賬冊,上面清楚記錄着殲敵人數,戰俘人數以及繳獲的武器數量。
顧奇鋒冷哼一聲,拾起冊子。
之前的一切就此揭過。
關左兩人對視一眼後,恭敬地退出營帳。
待兩人進了自己地盤,屏退左右後,關山海終于忍不住開口,“你真是膽大妄為,要是他不吃你這套,你脖子上的腦袋早已身首異處。”
左朗擡手拆解着皮護袖,一臉的無所謂,“我這腦袋不是還好好的嗎,”說着自腰間掏出一團東西扔給對方。
“我有全身而退之妙計!”
關山海狐疑地揭開被他揉作一團的紙。
越往下看,越是心驚。
上面所提到的每一步,和他們所經曆的幾乎一模一樣。控制顧奇鋒,壓顧斐上戰場,後方偷襲敵軍,窮寇莫追···以及最後的‘将功補過’。
上面甚至提到越軍主帥并未下場,此戰隻是對方的試探,提醒他們一定要謹慎。
“這是哪裡來的?”關山海神情嚴肅。
左朗勾唇一笑,“你好好看看那字迹。”
“我問你哪裡來的?!”關山海此刻恨不能将對方的腦袋撬開,這個時候還賣什麼關子。
左朗不再嬉皮笑臉,凝眸道,“老實說,我也不清楚哪裡來的,發現時就在我護袖裡。”
“是他嗎?”半晌,關山海好似才找到自己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