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傷……醫院看了嗎?沒傷到骨頭吧。”步姚本人不太能見得到這麼一大片的淤青。
鄭好紮了馬尾又放下,試圖再次編起頭發:“沒呢,正常摔而已,就是肉疼,練花滑青青紫紫很正常。”
聽到步姚語氣凝重,才16歲的女孩開始安慰比自己更大的姐姐:“對了,姐姐等會幫我貼肌貼,腰上。”
步姚拿着肌貼,把小丫頭的衣服往上翻,鄭好的腰也是慘不忍睹,東一塊西一塊的印子。
“唉,你們學花滑也太危險了,在空中轉幾圈,又抛又跳的。”步姚也知道這些傷對花滑運動員來說不算什麼,練新節目的時候動作失誤狠狠摔在冰面上是常有的事,隻是這個傷對她一個練遊泳的來說也太恐怖了,全身上下就臉上沒傷。
鄭好面上平靜,拍拍步姚的手:“争名額就是要對自己夠狠才行啊,姐姐你不也是。”
她來錄節目之前看到了步姚的帖子,不同的年齡,相同的心。
“而且現在和盛緒同時傷了還能兩人一起放放假恢複恢複,不然就留一個人練,同步性還會更差,分更低。”鄭好臉皺巴巴,她魚骨辮好難看。
步姚笑了,上去打散鄭好的頭發:“等會讓司唯嶼來給你編,他技術不錯。從小都是他給我辮的頭發。”
鄭好聽到羨慕壞了,嗷嗷叫:“盛緒出來都不給我編頭發,他都說他不會!”
門外聲音響起,是盛緒:“小好,是你自己說我辮得差不找我的。”
司唯嶼跟着身後,手上拿着各式卷發棒,又頂着比剛才早飯時更亂的頭,很明顯他卷頭發失敗了找步姚補救。
步姚問了一句鄭好能把倆男的放進來嗎?鄭好同意後,她就去開門放人。
司唯嶼今天穿的就是出發前兩人發生争吵的克萊因藍襯衫,配着休閑長褲。
步姚看見先贊歎一句人确實好看,等司唯嶼尾巴翹起來後,就把自己用的粉底遞過去,最白的那一款,不言而喻。
“你先幫好好編個頭發再幫我編,我現在速成一個男大發型給你。”步姚沖着人發誓。
一小會,司唯嶼看着鄭好的穿搭編了個貓耳披肩發,又掏掏步姚的庫存夾上幾個小蝴蝶結,完工!享受弟弟妹妹們盲目的追捧。
步姚在洗手間化妝沒出來,司唯嶼就先給自己打底,聽到鄭好盛緒問他這手藝怎麼學的。
“就是你們姐姐小時候不會紮頭發,又愛美,頭發亂糟糟的就哭,我無師自通,那麼多年大業已成。”
步姚升上小學後,開始正式跟着校隊訓練。每天下午放學後都要練習,氯水泡多了,頭發毛燥幹掉後直接炸開被,下訓後接人的步平雲笑了幾句像電視上的金毛獅王,步姚爆發崩潰。
她人小又被寵着長大,綁頭發都是靠着各路叔叔阿姨,在步平雲第三次笑話後,步姚試圖自己綁她喜歡的公主頭,以失敗告終。
哭唧唧的坐在泳池旁等人來接,小司唯嶼看到後就去問怎麼了。
“頭發好亂!不會綁,嗚嗚。”越說哭聲越大。
那時司唯嶼還沒現在這樣話格外多,他除了會跟教練說幾句其他人一概不理,能主動上前問步姚已經是巨大的進步。
沉默、不知道說什麼。
突然,小步姚感覺有人在撈起自己炸開的頭發,努力的将它們規整到一起,梳順辮起來。
兩根小麻花辮,小步姚站在鏡子轉來轉去地看,大眼睛滴溜溜轉。
小司唯嶼盯着鞋尖,磕磕絆絆:“我隻會這樣,如果……”
“哇!你好厲害啊!”小女孩臉上充滿了欣喜,牽着他的手晃啊晃。
淺淺的笑容出現在司唯嶼臉上,還想說點什麼就被步姚牽着手帶走跑到她的小包包面前。“謝謝你呀,給你吃巧克力,這是我舅舅在國外買的,我都舍不得吃,一天就隻有訓練完才會吃一個。”
步姚一下兩下把大半盒巧克力倒到司唯嶼面前并塞進他的口袋,最後還戀戀不舍看了一眼。
“謝謝。”司唯嶼看着巧克力良久,他進入福利院後也不是沒吃過,隻是院裡錢少人多,一人隻能分到一兩顆,他已經很久沒有自己一個人擁有那麼多甜蜜的食物:“我……”
“小福!”“舅舅!”
是步平雲來接人去吃飯了。
司唯嶼面前的女孩說了句拜拜飛快跑走,雙根小麻花辮跟着人一跳一跳的,上下翻飛。
“拜拜。”聲音很輕,無人聽見。
次日,金毛獅王步姚又蹦蹦跶跶出現在泳池旁,見到司唯嶼後哒哒跑上前,舉起手中的小蛋糕。
“哥哥,我以後經常請你吃蛋糕,可以每天幫我辮頭發嗎?”女孩裝可憐,眼角下垂越發像隻小狗。這一刻司唯嶼覺得她不像步平雲說的金毛獅王,而是在電視上見到的白白胖胖卷毛狗,好可愛的小狗。
“好啊!”這回有人聽見他的聲音,他的回答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跟着他們兩個一起長大,從校隊到市隊,再到省隊,最後到國家隊。
男孩女孩結束訓練後,同時從泳池裡爬出,進入不同的更衣室,從更衣室出來後又默契的坐在椅子上,女孩一言不發背對人,男孩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梳子發圈開始給人紮不同的發型,從最開始的小麻花辮到最後司唯嶼一個人能給步姚做出個古裝盤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