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魔族複興,無想山的封印被破除,天下大亂,魔氣在整片大陸亂竄,民不聊生,沒有修為的百姓們,均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葉瑤還記得傅玄從風清宗離開那天,他問她,是否願意跟他一起走。
她那時還不知道将來會發生什麼,滿腦子單純,笑盈盈回答,“傅小師兄去哪,我就去哪。”
他應了聲“好”,轉身離去,卻在次日送給她這樣一份大禮。
一份複興魔族、壞天下安甯的大禮。
魔氣傾巢而出,被壓抑了十餘年的它們,貪婪地吸食憤怒、恐懼、抑郁、焦急等負面情緒,煉化成人形,殘害無辜。
風清宗的同門們頃刻間奔赴各地守護百姓,除魔衛道,才在一天之内,勉強與之相抵抗,将無力反抗的百姓安置在安全地帶。
恰逢兩位宗主閉關修煉,貿然打攪,恐走火入魔,于是隻剩下一位宗主與五位長老,收拾這局面。
葉瑤自然也不能躲在父親身後,亦下山去,盡些綿薄之力。
那日,她奔波一日回來,總算将扶餘城中的百姓都轉移到風清宗開辟的山洞内,又加強了抵禦魔族的結界,累得腳不沾地。
她剛坐下喝口涼茶,卻見茶壺旁放置了一個木盒,裡面正是那蝴蝶簪。
她心底對傅玄所做的疑惑與怨氣登時升了上來,但看那蝴蝶簪,她又覺或許是他拿來賠罪的。
葉瑤連夜去了無想山,卻連傅玄的面都沒見到。
第二日,傅玄便攻上了風清宗,她以身相勸,他卻毫不猶豫地将她一劍刺穿。
那時她後知後覺,這簪子不是代表着賠罪,而是象征着一刀兩斷,他們二人再無瓜葛,也預示着她的死亡。
上一世死亡如期而至。
但這一世,她不會重蹈覆轍,讓他有機可乘。
“不喜歡,便扔了,有什麼需要解釋的麼。”葉瑤沉聲道,拉緊了肩上披的外衫。
她一邊捏緊手心的水袖,一邊在心裡和琉兒預告,将有一場惡戰要打。
“原是不喜歡麼……”傅玄微微低頭,捏緊了手心的簪子。
原來是不喜歡,她才會丢掉。
原來是不喜歡,她才會拒絕他。
也是因為不喜歡,所以這一世才不接近他麼?
沒了木盒,蝴蝶簪就直接攤在他手心,他握緊的一瞬間,掌心靈力乍現,随即簪子化為銀粉,逐漸消逝。
葉瑤瞥見他動作,暗道不妙,對于不喜歡的東西,他一向如此,用毀掉的方式,眼不見為淨。
就像對待她一樣。
“我好像早就和師兄說過,少來女同門住的地方,”葉瑤硬氣起來,“若是沒别的事,就快些離開吧,今晚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她真的不想動手,能用言語迂回的問題,她不想激化到打架那一步。
“沒發生過,上一世的事,也能當做沒發生過麼?”傅玄擡眸望她,語氣輕幽,帶着幾分埋怨意味。
他邁着步子朝她走來,腳步聲嗒嗒,在靜谧的夜晚極為刺耳。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葉瑤深吸一口氣,打死不承認。
她克制住想要後退的腳步,反而朝他邁出一小步,“你想要做什麼?隔壁便是燕師妹和墨師姐,我一叫她們便會聽見,你不想鬧得太難看的話,就趕緊──唔──”
帶着侵襲意味的唇壓了下來,堵住葉瑤未說完的話。
葉瑤瞪圓雙目。
傅玄的手臂橫在她腰後,結實有力,身上披的衣裳輕薄,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臂上血脈的搏動,一跳,又一跳。
傅玄幹了自己重生以來一直想做的事,這張嘴對着齊雲賀時,總是滔滔不絕,盛滿笑容,對着他時,吐出來的卻總是拒絕的話。
她叽裡咕噜說什麼,他根本不想聽,隻想親。
既然她想當上一世的事沒發生過,那這一世再親回來就好了。
那些耳鬓厮磨,兩頸相交的時光,他不介意幫她再制造一次。
他唇下的動作愈發狠,葉瑤驚訝時微微張唇,卻給了他探入牙關的機會。
葉瑤憋得滿臉漲紅,她擡手欲推開他,手腕卻被他另一隻手捏住,反扣在自己腰後。
不是,這人犯什麼病了?
她氣急,貝齒一咬,沒留情,惡狠狠地咬在他舌尖上,鐵鏽般的血腥味彌漫在兩人唇齒之間。
傅玄卻恍若察覺不到痛一般,反而胸腔震動,發出幾聲悶笑。
似是順着葉瑤的意,他舌尖退出,卻咬住她下唇,齒間厮磨。
葉瑤疼得倒吸一口涼氣,這人在報複她!
他怎麼敢!
她想起來自己另一隻手尚捏住水袖,她猛地一甩,一下纏住他腰身,将他拉離自己。
葉瑤身子後傾,血色混着津液拉扯開,折射着燭光,殘留在嘴角。
傅玄攤開雙手放開她。
“你耍什麼流氓?”葉瑤氣得直跺腳。
“師妹小聲些,墨師姐和燕師妹就在隔壁,你也不想她們看見我們這副樣子吧。”傅玄嘴角微勾,擡手,拇指抹去嘴角的血絲。
他還真猜對了葉瑤想要做什麼,又一下捏住了葉瑤的命脈。
她方才掙紮之間,寬大的外裳朝一遍傾斜,露出潔白如玉的香肩,胸部豐滿也若隐若現,臉頰因為缺氧而遍布紅暈,胸脯上下起伏,嘴角還冒着血珠。
傅玄嘴角銜笑,方才推搡之間,他衣領也散開,鬓發散亂,算不得體面。
怎麼看,他們二人都是一副偷情的樣子。
燕悅與墨蘭都與齊雲賀相熟,若被她們看見,不知哪日就傳到齊雲賀的耳朵裡了。
若是方才,她還能讓她們來救她,但現在,她與傅玄這副樣子,是萬萬不能讓她們看見的。
不然師兄定會誤會的,那她還如何刷好感度?
甚至她還不能發出打鬥的動靜。
他這一招用得倒是妙啊,惡心到她了。
葉瑤胸腔竄起一股火來,她就知道他沒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