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人嘴角那一抹瘆人的笑容,蘇涸立刻腦補出了因說錯一句話而被反派幹掉的炮灰路人們,瞬間覺得自己可能離死不遠了。
他釋然一笑,挺好,早死早超生。
反正這時候怎麼說都是錯的!
盛董事長看着蘇涸笑得氣定神閑志在必得,他看了看一邊站着的陳秘書,兩人對了個眼神,陳秘書也覺得眼前這位真是不簡單,在盛董事長面前還能這樣自信擡價,的确有潛力。
陳秘書當即笑道:“蘇先生果真是聰明人,疑人不用,我們找到你就是相信你的能力,隻要事情辦得好,報酬不是問題。”
蘇涸一愣:O.O?
相信誰?我嗎?
“但如果蘇先生還是要堅持中途反悔的話,這件事就不好談了。”陳秘書溫和一笑。
是個人都能聽出這話裡的威脅意味,盛氏作為整本書最大的勢力集團,雖是外遷進來的,但在光洲已經可以說是隻手遮天的存在。
光洲兩面臨海,港口林立,與寸土寸金的金砂島隔海相望,三十年前舉家從島上遷至光洲,在此地生根,更是将兩地商貿串起來。
原本蘇家旗下的嘉萊科技在光洲已經稱得上龍頭企業,但與立業百年的盛氏家族卻無法用一個度量去比較。
要碾死他這樣一隻小螞蟻,真是容易得很。
如果他拒絕,恐怕當場就出不去這個門了吧,蘇涸幹脆什麼也沒說地點了點頭。
沒關系。
這裡行不通,等見到男主之後,他想辦法讓男主拒絕接受自己不就行了!
蘇涸給自己加油打氣一會,跟着出了書房門,陳秘書斷斷續續叮囑事情,他仿佛上課聽講一般認真往腦子裡記。
“小少爺昨天剛回國,前段時間賽車出事故傷到了手臂,可能脾氣比較急躁,如果你能順利在他身邊留下,才是成功的第一步。”
陳秘書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說道。
蘇涸對主角的印象并不深,他的注意力都在看這個同名配角的劇情了,很多情節都是跳着看的。
對主角僅有的印象,是這位少爺原本是個紅極一時的賽車手,卻被反派爹叫回家繼承家業而斷送了賽車生涯。
他的脾氣實在不怎麼好,而且……
這個人在未來還有可能會把他吊起來打斷他的手腳!
“那我們現在是去……”蘇涸小聲問道。
陳秘書笑了笑:“去見小少爺。”
蘇涸沒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手。
這不是見小少爺,這是去見活閻王!
十分鐘後,車輛停在一處園區門口。
蘇涸下了車,眼前是一片遼闊的跑馬場,橙色光暈映在他眼底,能無遮無攔地看到夕陽沉進地平線的過程。
他跟着陳秘書繞進馬舍,撲面而來一股空氣清新劑混着一點牲畜的腥味,醺得他皺了皺眉,一眼看過去,大部分馬匹都是黑白純色,體形健美毛發靓麗,正排着隊被飼養員投喂。
而其中一個隔間裡,正中站着個身高腿長的男人,似乎是在……修馬蹄?
那應該就是文中的主角,盛董事長唯一的兒子盛矜與。
蘇涸這麼笃定,是因為盛矜與的外貌氣質實在太過出挑,被原文作者濃墨重彩得渲染過,想認錯都難。
大概是剛跑完馬,這人下半身還穿着馬術服,一雙筆直的長腿收束進長靴内,上半身隻穿了件黑色緊身衣,被飽滿的肌肉線條撐出數道褶皺。
他的動作很慢,因為右手小臂上固定着支具,大概是使不上力,兩手的配合不太順暢。
需要包成這個狀态的傷處,最低也是個骨裂的程度,居然還堂而皇之進行這種活動?
果然夠狠!
蘇涸沒說話,看着陳秘書在盛矜與旁邊恭恭敬敬一站:“少爺,這位就是盛董為您挑選的助理,蘇先生。”
“盛先生你好,我叫蘇涸。”蘇涸跟着禮貌道。
可他的話說完,那人卻沒有任何反應,隻是擡起眼皮瞭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到底看清了沒有。
他下蹲的動作扯着衣領向下一滑,領口處蓦地露出一小部分黑色紋身,看不到全貌,但盛矜與五官輪廓本就鋒利,頭發也短得很利索,紋身使他的氣質更加不像個好人了。
盛矜與的傷手按在馬腿上,用完好的左手握着刮刀,仔細清理野蠻生長的角質層,間或跟身後的修蹄師用法語交流兩句。
幾乎完全把他們兩個大活人晾在一邊。
果然和書中寫的一樣脾氣差勁呢……
蘇涸腹诽片刻,收回了目光。
陳秘書大概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他往旁邊退了一步,看了看蘇涸,似乎在說,接下來是你的主場了。
蘇涸眨眨眼,雙手不自覺扭到一起,尋找能見縫插針說句話的機會。
盛矜與和修蹄師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但大部分時間是修蹄師在說,盛矜與隻偶爾應兩句,好像那張嘴是花重金租來的,多說一句都要斟酌權衡。
蘇涸便盯着那雙覆着青筋的手,看他敲敲打打修馬蹄。
盛矜與大概有強迫症,每一刀下去都要打量好角度,手法倒是很幹淨,拍成解壓視頻放到網上興許會大火。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蘇涸都要看困了,眼前的光卻就被高大的陰影擋住。
他擡起頭,就見盛矜與站在他面前兩步遠,正冷冷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