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聲音,崔晦明厭惡地皺了一下眉,是蘇寒清。
他不好好待在宮中,出來尋他做什麼?
生怕陸扶搖不知道他撬了她的牆角嗎?
“大人?”久久未得到回應,蘇寒清不得不主動抛出話頭,“灼華姑娘今日并不在宮内。”
崔晦明聽到這般話語,皺着眉頭,思考了良久,才想起灼華是何人也。
可是他并不在意,這些下人,在不在宮内,與他何幹?
半晌聽不到崔晦明的回答,蘇寒清不得不接着道:“今日宮廷也加強禁嚴。”
琢磨出了不對勁,崔晦明終于掀開了車簾。
“是含元殿出事了?”
蘇寒清低下頭,避開崔晦明的目光,“是掖庭出事。”
“玉樓?”雖早早預料到這個結局,崔晦明心口還是一滞。
隻是沒能想到那麼快。
目光掃過道士,崔晦明卻咂摸出了不對。
如願樓,是怎麼知道崔玉樓出事了?
“是午後出的事。娘娘知道還大發雷霆了,不少宮人受了責罰。灼華姑娘也因此受了牽連。”蘇寒清頂着崔晦明探究的目光,鎮定自若地撒着謊。
放下車簾,崔晦明看着道士的眼神越發不可說。
如願樓,是跨過他知道宮中之中的消息?那封信,真的是外人送的嗎?
“我不知道。”道長咬牙切齒,卻怎麼也想不通陸扶搖為什麼這個時候殺崔玉樓?也想不開殺了崔玉樓對她有什麼好處。
誠然,崔家和陸扶搖并不會因為一個崔玉樓而翻臉。可是人心都是肉長,誰能保證崔晦明不會記下這個仇?
雖然陸扶搖和崔家也不差這個仇。
“我也是剛剛得知。”道長穩下心神,反問,“崔大人今早收到的消息不也是崔玉樓平安,不是嗎?”
聽到道長的這般辯駁,崔晦明疑惑地看向蘇寒清。
是啊。明明今日早晨崔玉樓還是好好的,怎麼到了中午便出了事?
“大人?”久久得不到回應,蘇寒清好心提醒起了崔晦明,“如今崔玉樓出了事,行宮禁嚴,大人可需要微臣為您通信内外?”
“不必了。”崔晦明掀開車簾,面上盡顯疲憊,“你做好你太醫的本分。關于雲州,若有線索我會告知于你。”
“你放心。于公于私,我都會為雲州冤死的将士鳴冤。”
聽到這句承諾,蘇寒清露出了笑容,“微臣在此謝過崔大人。”
點點頭,崔晦明放下簾子,臉上的笑容也随之消散。
轉着手上的玉扳指,崔晦明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讓他好好想想。陸扶搖并不是善茬,可如願樓也不見得是個安分的,是維持現狀還是更進一步。
看着青帳馬車緩緩淡出視線,蘇寒清垂下了眼睛。
他總要去尋一個答案的。
“蘇大人。”
蘇寒清轉頭,挂上了溫和的笑容,“灼華姑娘怎麼來了?”
“我剛剛回宮。娘娘托我出宮尋蘇大人。娘娘說了,陛下年紀還小,身邊離不得人。”灼華溫和地笑笑,問道:“方才蘇大人是和誰談話?我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哦。是一個故人而已。”蘇寒清眼睛卻是眨也不眨,謊話信手拈來。
笑着點點頭,灼華對于蘇寒清的私事并沒有太大的興趣,“那蘇大人何時回宮。”
“現在。”
“娘娘身邊可有人伺候?”踏入熟悉的含元殿,蘇寒清的手心微微冒汗。
搖搖頭,灼華無奈解釋,“娘娘身邊宮人無數。她身邊若是無人伺候,我也不放心單獨出宮尋人。”
尴尬一笑,蘇寒清眼光落回了地上。
“灼華。”陸扶搖正忙着看奏折,聽見外邊二人的細語才擡頭,掃了一眼蘇寒清,“陛下身邊缺人,你去看看。别讓他吃太多糖了。”
“是。”
灼華微微屈膝,恭敬退下,順便為二人關上了殿門。
“出宮了?”發下奏折,陸扶搖饒有興緻地看着蘇寒清,“去見崔晦明了?”
蘇寒清低着頭,隻是沉默地走到陸扶搖身側,替她磨墨。
筆抵在他的下巴,陸扶搖微微使勁,将人臉擡了起來,“說話。擡頭。”
感到有些不舒服,蘇寒清别開了頭,“娘娘是找了灼華姑娘跟蹤微臣嗎?”
這是懷疑她了。陸扶搖不滿想着。
倒是叛逆非凡。
将人臉強行擺正,陸扶搖看着他那張臉,忍不住嘲諷,“李宣好歹是皇家正統,崔晦明呢?亂臣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