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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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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不用。

我确實不用。我不是在收買人心,我隻是在彌補我自己的遺憾。在長大的單行線上,我回首童年無數次,去想如果我的母親在那時候得到更好的治療,是否能陪我更久?

我無法逆行回到過去,所以我幫了陳謹忱。與此同時我溯回時間的長河向幼年的我伸手,假裝自己成為了自己的超級英雄。

陳謹忱的母親多陪了他六年。

兩年前我出席了他母親的葬禮,陳助理一身黑色西裝,胸前别了一朵白花,他清麗的面龐和花一樣慘敗,眼睛也無法掩飾眼底的血絲。

那時候他又一次對我說謝謝。

我拍拍他的肩,扶正那朵歪斜的花,說:“節哀。”

***

時隔一天我又進了醫院。

今天陳助理穿的不太一樣,米白色毛衣軟糯寬松,襯得他面頰冷白,唇色血紅,輪廓柔和的如同第一次見面,讓我不合時宜地想到春天和栀子花。這件内搭和他剪裁利落的長外套并不搭配,現在灰色外套搭在他的手臂上,毛衣領子立着。

他露出的那一小截脖頸粉白,我戳戳他的領子,問他:“不熱嗎?”

陳謹忱很無奈地看着我,把領子翻下來一點,露出一個清晰青紅的牙印。

我趕緊移開視線,低頭看手機,假裝自己很忙。

我聽見陳謹忱很輕地笑了一下。

我抽了幾管血,化驗結果出來的很快,陳謹忱給我讀:“結果顯示有藥物殘留,是xxx新型藥物,來源B國,目前血液内殘留量已達到安全标準,這種藥物的副作用很小,不需要住院觀察。”

被用藥這種事情,我不是第一次遇到了,說實話隻要不是對身體影響很大的,我都不是很在意。我錯怪了omega的身份,發情期無法平息的全部責任在于藥物。我心很大,趁陳謹忱不注意又摸了摸他的毛衣:“那就行……你穿這種風格的衣服挺好看的。”

我該怎麼描述,看他穿這個的感覺就像是你結婚八年的老婆穿衣風格突然回到了你們戀愛的時候,給人一種穿越時空的驚豔。

這個比喻不太嚴謹,畢竟陳謹忱不是我老婆,但大緻可以類比。

陳謹忱比我更在意被下藥的事,他蹙眉,并沒有理我的打岔,說:“酒店的監控我已經讓人去調了,您使用過的餐具都會送去化驗——”

“好的好的好的。”我打斷他的彙報,說,“下午的工作什麼時候開始?”

工作狀态的我暫時顧不上其他事情,譬如給洛棠送禮物。我對金錢有一種不可理喻的渴望,這大概源于我物質生活匮乏的童年,我自從踏入商場就學會瘋狂的攫取,榨幹每個人每一分每一毫的價值。

這就是為什麼我會在劇情結尾走投無路的時候去做不能做的生意,簽下協助販賣違禁藥品的合同。

陳謹忱的擔憂很正确,我沉浸在工作中無暇顧及其他,忙碌的日子一直持續,持續到那天我去江邊晨跑。

我遇到了一隻很帥氣的德牧,還有他不善的主人。

晏雲杉鋒利的眉目肅殺如秋風,全黑運動服嚴絲合縫,拉鍊拉到最頂上。深秋的背景色是灰白,他金屬拉鍊之上的脖頸與面龐毫無血色,眉眼沉郁濃墨,這幅缺紅少綠的白描畫的所有着色都彙聚在他豔紅的唇上,如若凋落在秋日裡的一瓣玫瑰。

他在當街恃靓行兇,當然,他的表情也很兇,兇的像是随時能掏出槍把我崩了。

我對他招招手當作打招呼,他牽着的德牧忠實地蹲守在他身邊,警惕地看着我。

這場景莫名熟悉,但我沒有證據。

我對小狗總是有一種莫名的好感,于是我旁若無人地蹲下來,開始嘬嘬嘬。

德牧的眼睛亮起來,狗尾巴也開始搖晃,明顯地躍躍欲試,但他的主人死死牽着他,甚至輕叱了一聲。

德牧立刻收了動作,乖乖坐好,晏雲杉眉梢粘着冰霜,睫羽像是攏着的烏雲:“連我的狗都要騙走。”

我無辜瞪眼:“沒有啊,我隻是和它打個招呼。”

墨藍如深海的眼波流轉,晏雲杉甩我一個白眼,說:“它很有良心,也很忠誠,隻認我一個主人,不會因為一點小恩小惠小把戲就跟你走的。”

晏雲杉很久沒對我翻白眼了,這讓我覺得他很熟悉,他以前對我不滿的時候也會這樣,翻個白眼陰陽怪氣,但我很喜歡。他可愛的冷臉也一樣,我就喜歡貼他,然後巴巴地甩尾巴,在這一刻我的喜愛卷土重來。

我笑起來,露出的右臉的單邊酒窩,說:“小狗本來就很忠誠,我沒想騙走,我也騙不走它,我隻是覺得它長得很帥,我可以摸摸它嗎?”

我一直很想養狗,我哥不同意,他說家裡有一隻就夠了,再多他養不過來。我懷疑他在說我,我質問他的時候他隻是笑,胡噜我的頭發,把我為了耍帥搞的劉海弄的一團糟。

“呵。”晏雲杉紅唇間發出冷笑,“誰知道呢。”

“有的狗一根火腿腸就騙走了,不拴繩就往外跑。”

德牧威風凜凜的站在晏雲杉身邊,絲毫不知道他的主人正在質疑他的忠誠,我暗暗為它打抱不平,想摸摸它的頭安慰它。

我伸出的爪子被晏雲杉打開,晏雲杉居高臨下瞪着我:“髒爪子别碰我的狗。”

我操,他罵我。

又兇又煩,但無傷大雅,不知道為什麼我想他再罵幾句。

對一些人,我大概是有變态的舔狗屬性的,晏雲杉打我一點也不疼,和被貓撓了沒有區别。學生時代我常覺得晏雲杉像貓,大概是那種高貴的品種貓,貿然上手會被抓出血痕,但是配上小魚幹他就會容忍你摸一下他柔軟的毛,但隻能一下,再多還是要打要咬。

我伸手又想偷摸狗,但其實是想再被他打一下。

我如願被再打了一下,第二下力道重了很多,我的手背都紅了,再撩估計要出事。

和晏雲杉吵架歸吵架,小三歸小三,我并不讨厭他,或者說他這副樣子我從來都讨厭不起來。我盡量抛卻我們之間的恩怨,很友好地就狗的話題提問:“它多大了呀,好乖,你養的真好。”

晏雲杉回答我:“八歲。”

“你在國外的時候就養它了嗎?”我問了句廢話。

但我确實沒想到他養了這麼久,問句發自真心。

“嗯。”晏雲杉的眉毛和霜葉一起壓下,壓住他漂亮眼睛裡的神采,我大概說了什麼不該提起的東西。

他問我,“拍了那麼多東西,還沒去找洛棠?”

“工作太忙。”我心平氣和地和我的情敵解釋,“棠棠也不願意見我。”

晏雲杉紅唇輕泛:“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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