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相，無欲，無心。

他不該為妖法所蠱惑。明無塵合掌皈依。他的業障燈就快澄淨了，證禅大業，近在咫尺。

冥炎師父說，他是這些年裡師父遇到的，殺業最重、卻最有佛緣與慧根的人。

他當初很疑惑——殺業深重，如何能有佛緣？

冥炎搖頭，望向他。冥炎沒有眼睛，但明無塵還是能感受到對方投來的目光，如佛光朗照，慈藹無聲，籠覆着他。

“修羅明王與邪魔惡戰後，正經曆‘輪回劫’，他一直在尋找合适的轉世肉身。血禅子。”

那他找到了嗎？明無塵問。

冥炎沉默了須臾，才解答：“還在找。此人必須兩世都有極重的殺業，要修成‘無相、無欲、無心’的境界，還要審視自己的前世今生，并放下一切執念，皈依。否則肉身無法承載我佛的血相。”

“若能放下兩世執念，此人的肉軀将成為修羅明王轉世的血相載體，與修羅明王合二為一。”

明無塵似懂非懂：“師父的意思是，如果此人肯放下兩世執念，便能承載修羅明王的意志，成為修羅明王？”

冥炎微笑：“正是。”

冥炎一笑過後，卻又補充：“隻可惜，至今還無人能放下紅塵執念，皈依我佛。”

明無塵當時并未放在心上。他對紅塵并無留戀，放下執念，實在很容易。冥炎卻像是讀心了一般，悲憫慈愛的笑容一絲未改，繼續道：

“求知無境。”

“許多事，在人還不知全貌時，并不會有什麼糾纏。可一旦求索，得知真相，便再也放不下執念，輾轉自苦。屆時，佛不能渡。唯有自渡。”

“師父願你，不會有那麼一天。”冥炎不動不破的微笑，依然慈悲空遠。

明無塵合掌颔首：

“弟子謹遵師父教誨。”

明無塵不知道冥炎的來曆，整個青山寺的人都不知道——他們對冥炎有無上的尊敬與回避。沒有人敢直視冥炎那雙肉疤醜陋的“眼睛”。

……

明無塵冷靜下來，心火也逐漸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