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栓在窗戶下的黃色小狗沖着他們搖尾巴,絲毫沒有向屋裡人警示,傻傻不認生。
即便如此,謝靈音還是沒松手。
陸茂予摘下帽子反手扣在謝靈音頭上,壓壓帽檐,隔斷一人一狗對視,他看眼尾巴耷拉下去的小狗,帶着謝靈音進去了。
掀開厚重門簾,熱浪和雜七雜八的聲音撲面而來。
陸茂予和吧台後面坐沒坐相裹着件毛絨睡衣的長發男人招招手,不緊不慢走過去。
“來了?”長發男人同他打招呼,等走近才發現他身後藏着個人,“哎?今兒不是一個人來啦。”
謝靈音屈指擡高帽子,和男人直接打個照面,微微一笑:“你好。”
男人眼裡有訝異也有驚豔,更多是好奇,看眼已經坐下的陸茂予,趴在吧台靠近謝靈音:“你好你好,怎麼稱呼?”
“謝——”
“幫個忙。”陸茂予打斷謝靈音,将牛皮袋推過去,看眼若有所思的謝靈音,“再來兩杯果汁。”
男人不滿:“什麼意思?想喝果汁去奶茶店,我這裡隻賣酒。”
陸茂予掏出個厚沓沓信封放到男人面前:“兩杯果汁。”
男人一秒變臉,順走信封,笑眯眯地說:“稍等,馬上好。”
轉身從架子上取來兩個透明菱形杯,直接拎出成瓶果汁往裡倒,明晃晃賣預制飲品。
謝靈音:“……”
他視線落在牛皮袋上,神情微妙。
很快,兩杯果汁送來,男人邊拆袋子邊盯着謝靈音,聲音溫柔:“我叫金和玉,很高興見到你。你不喜歡果汁吧?一會我請你喝杯雞尾酒,特調的,你喜歡什麼口味?我都可以幫你做,保證滿意。”
謝靈音指着沒動過的果汁:“我喝這個就行。”
金和玉輕瞥陸茂予,這人沒反應,看來不是他想的那種關系,語調更柔和,像哄騙小孩似的:“沒關系,你用不着怕他。在這裡,我說得算。就算喝醉了也沒關系,我把卧室讓給你。”
“金和玉。”陸茂予轉着杯子,“什麼時候改的名字?”
金和玉神情微僵,動作飛快取出資料,看之前很不高興地說:“幹嘛拆我台啊,人是你帶來的,你也得尊重人的選擇,萬一他想嘗嘗我的特調呢?”
陸茂予懶得拌嘴,食指輕敲兩下桌面,快辦事,少瞎撩。
“求人辦事得有個态度吧,你看看你拽得二五八萬,要不是我人好心善,早和你計較上了。”
陸茂予低頭喝果汁。
金和玉也不再喋喋不休,随着資料翻頁,他臉上說笑玩樂的懶散不見了。
旁觀的謝靈音視線圍着他倆打個轉,手指劃着果汁杯子,始終沒端起來往嘴邊送過。
他倆安靜下來,謝靈音又借着帽子打掩護,不動聲色巡視完整個酒吧。
地方很大,沒那麼多花裡胡哨的卡座隔開,有些像飯館,桌與桌間留空挺大,但彼此能看見,說話也避不開人。
這大概就是剛進門覺得太吵鬧的緣故,台上是個年紀不大的女生,長得很青澀,嗓音很好聽,唱的是首沒聽過的歌。
謝靈音留意到吧台這塊稍高,也沒什麼人過來。
“看什麼呢?”金和玉在謝靈音耳邊打個響指,笑眯眯的,“這裡和你見過的酒吧不太一樣?”
謝靈音擡頭:“是啊,沒見過。”
金和玉:“整個桐鄉獨此一份,我的酒更是一絕。”
謝靈音眼尾微彎,放了張名片過去:“下次吧,今天開車來的。”
金和玉眉梢微挑,勾走名片,笑得像隻狐狸,炫耀般看着陸茂予,咬文爵字道:“好,下次單獨來找我。”
謝靈音一味地笑,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僅是略微出手,就讓兩個人心神牽動,不得不說技高。
陸茂予長睫低垂,在燈光下灑下小扇子似的陰影,看不清他眼中情緒,隻覺得他這會兒冷冰冰的,很是拒人千裡。
忽然,一隻手仗着有吧台擋着悄然順過來搭上他的膝蓋,他睫毛顫了下,看向那隻半藏在藍色袖口裡的手指。
“什麼時候有消息?”
膝蓋有輕微抓感,五指成貓爪收緊狀,像在報複他的突然開口。
金和玉一無所知,談正事的語氣:“你知道我這邊規矩,常規48小時,特例就不好說了。”
陸茂予估算了下,不容分說道:“48小時。”
金和玉沉默片刻,面朝謝靈音:“他是你加急的謝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