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上門女婿,家裡窮,爹又死得早,隻剩下我和娘親相依為命,這些年受的苦自不必多說,全指望着科考這一條路出人頭地,可惜時運不濟。”
“我能有今天,仰仗的是嶽父大人,他不嫌棄我的出身,将女兒許配給我,待我如師如父,我這輩子都感激他。”
說到這,就聽啪的一聲,他手中的杯子被他摔碎在書案上。
杯子的碎片劃傷了李蕭和的手掌,他隻是笑着,慢條斯理把碎片甩在了地上,“本以為上天待我不薄,誰知道竟是噩夢的開始,杜梅蘭不喜歡我,将心中的怨氣轉移到無辜的人身上,氣死了嶽父,還想要殺害我和我母親,母親為我操碎了心,不久之後便去世了。”
洛兮一臉同情望着他,“原來如此。”
李蕭和又道:“風無遇借口捉采花賊來到杜府,可我卻親眼見到他同杜梅蘭舉止親密,我不得不多想,阿語姑娘或許不知,我這些年已經草木皆兵了,我要是再不反抗,他們為刀俎,我為魚肉,我安有活路?”
話說完,他的眼睛已經隐隐泛紅。
“豈有此理!”洛兮憤恨地道:“起初我還不懂他為何綁了兄長,現在看來,定是兄長發現了他與杜小姐的秘密,他怕醜事敗露,便一不做二不休。”
“那兄長豈不是……”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思及此,手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眼睛幾乎要沁出淚來。
李蕭和鄭重說道:“所以阿語姑娘,我們必須聯起手來,不能讓他們的奸計得逞。”
洛兮重重點了點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他們如此狠辣,也休怪我無情。”
“李公子若你信得過我,我願助你一臂之力,除掉他們。”
作為盟友,洛兮為李蕭和出了一個主意。
李蕭和離開前給杜梅蘭喂下了一顆藥丸,沒過一會,杜梅蘭眼睑微微顫動,悠悠轉醒。
現房間靜谧無聲,隻剩下她們二人,洛兮靜靜站在杜梅蘭的床邊。
當杜梅蘭的視線逐漸清晰,看清眼前人的時候,頓時臉色驟變,激動地從床上坐起,指着洛兮大聲嚷道:“是你!誰讓你進來的?來人!來人!”
叫了半晌,也沒有人進來,她的憤怒慢慢夾雜了焦慮,掙紮着要下床,奈何長時間的沉睡導緻她身體軟綿無力,頭腦昏沉,動作太過急促更是令她一陣眩暈,雙手本能的扶住床沿。
見狀,洛兮平靜說道:“杜小姐别折騰了,你應當知道我能堂而皇之出現在你房間裡,定是你夫君的授意,你現在嚷叫,除了能把他引過來,沒有任何意義。”
“比起見到他,我想你更願意見到我。”
杜梅蘭胸脯起伏不定,恨恨地道:“你們兩個果然是一夥的,先是要害明淵,現在又要算計我嗎?”
似是不同意杜梅蘭的說法,洛兮搖了搖頭,“非也,我是來救你的。”
“救我?”杜梅蘭可不信她的話,冷笑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你和李蕭和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幾乎是把怒火全部發了出去,直到自己感到痛快淋漓,才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
洛兮耐心地等待她的情緒稍微平複,才輕聲說道:“杜小姐有這個力氣還是省省去對付李蕭和吧,你昏睡了近一天一夜,就沒發現哪裡不對勁嗎?”
杜梅蘭心頭一緊,“你什麼意思?”
洛兮側頭視線落在香爐上,杜梅蘭也看了過去,洛兮打開爐蓋伸手撚了一下裡面的香料,湊到鼻子面前嗅了一嗅。
“是這香有問題嗎?”杜梅蘭問。
“香沒有問題。”
杜梅蘭疑惑了。
洛兮道:“直接在香裡下毒,房中的氣味會有殘留,若是被人發現,這就是把柄,那豈不是很不高明。”
“那……”
“杜小姐,你的貼身丫鬟呢?她不是你的心腹嗎?你昏睡了一整夜,她怎麼都沒有出現過。”洛兮冷不丁的一問,如一記重拳打在杜梅蘭的心上。
蓮兒……
杜梅蘭雙手攥緊身下的被角,聲音顫抖地道:“要麼被他殺了,要麼、要麼……”
她久久沒有說下去。
“要麼被李蕭和收買了。”洛兮替她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