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定心驚,他們竟然來得如此快!轉念一想,恍然大悟。殷禛對這個庭院機關的了解不亞于她,自然很快便能找到他們的藏身之所。
她心中卻有一個莫名的念頭,殷禛會認出她嗎?認出她之後,他還是會下殺手嗎?
她死死盯住密道入口,卻隻見到了四個人的身影。
黃鐘鬥見北狂臉色蒼白如紙,地面有血迹,狂喜道:“北狂,你已是強弩之末,交出武功秘籍罷!”
北狂向地上吐出一口血,笑道:“然後呢?像你們一樣苟活着麼?”
黃鐘鬥怒喝道:“北狂今日必死于我手!”提劍緩緩做了一個起手勢。
“憑閣下,還輪不上北狂交手”。
慧定上前半步擋在了北狂的身前,淡淡道。
許訚将雙手按在北狂後心,低聲問惠定道:“半盞茶的時間,能撐住麼?”
慧定搖搖頭:“不知道。”
陰東氣極,“你也配和我動手?”說罷便要繞開惠定,提劍直刺北狂。
陰西上前一步,按住他右肩道:“之前分散武力便已經吃了苦頭,這次我們逐個擊破,處理一個丫頭片子,能用多長時間?”
四人呈半圓狀将慧定圍在其中。
慧定默默歎了口氣。
聽北狂的來講,這幾位都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如今卻在偏遠沙漠中圍攻一個初出茅廬之人,對他們确實是奇恥大辱。
可容不得她再想。一瞬間,黑劍取她面部,長劍刺她左肋,靈鞭卷她腳下,鐵錘直擊她腹部,隻見她被重重包圍,寸步難行,無論如何輾轉騰挪都是必死的死局!
無論如何都逃不掉,便留在原地!
隻見她微微側頭,黑劍便撲了個空轉向掄着鐵錘的對手,長鞭則對上了長劍。
好!以敵制敵!
許訚給北狂定脈之餘,目光時而看向惠定,隻見她腳步輕靈,躲過四人緻命一擊。
慧定堪堪躲過幾人的第一輪攻擊,可立馬長鞭便卷住了她的左腳,她猝不及防重重的摔倒在地。
長劍下一秒便朝着她的心口刺來,她一個急轉從地上爬起,卻被重錘重重擊中背心!
一口鮮血吐在地上,觸目驚心。
如此過了幾招,慧定委頓倒地,直不起身來,鮮血模糊了她的雙眼,隻隐隐感覺到幾人向自己走來。
薛水容不忍,将長劍收了起來 — 以他的修為擊殺小輩,為人所不齒。
陰東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成大事者,如你這般優柔寡斷,确實是那四…”
他本想說是那四皇子的手下,隻是殷禛隻說不入内查看,說不定尚未走遠,所以立刻噓聲。
陰東甩動長鞭,鞭尾閃電般卷向慧定脖頸。
慧定臉漲得通紅,努力想要張嘴,可肺腑仿佛被一隻大手攥緊,呼吸不到任何空氣。
得了!陰東大喜。
她意識漸漸變得模糊,掙紮的雙手慢慢垂了下來。
也許她的生命就終結于此吧,其實她對這個人世間沒什麼可眷戀的,隻是自己的身世還未查實,有些遺憾,可是那也沒關系,無論真相如何,都是一樣的一生。往事無可改變,即便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也還是會在昙林寺長大。
突然她感到脖子上一松,纏繞自己的鞭子松開了。
惠定睜開眼,看到的卻是陰東眼神驚恐,仿佛看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東西。
陰東嘴角緩緩流下一絲鮮血,轟然倒地,随着他倒地,慧定看到他身後一臉怒意的北狂。
衆人皆駭然。
衆人隻道北狂是個快要湮滅的傳說,即便是許訚在旁給北狂定脈輸送内力,也不以為意。直到北狂一擊掌斃陰東,他們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麼愚蠢。
北狂已近強弩之末尚且如此,如若北狂恢複之時……
他們不僅打了個寒顫。
北狂緩緩道,“今日我放你們一馬,如若再犯,你們看得到他的下場。 ”
三人見北狂面色沉靜,不知内力恢複了多少,交換了一下眼神,慢慢退出了密道。
北狂在看到三人消失在視野後過了好一陣,猛地踉跄一下,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
慧定心驚,看向許訚,隻見許訚搖搖頭,并不言語。
北狂在許訚的攙扶下慢慢坐下,“這實是我強弩之末的最後一擊,過不了多久他們就會反應過來,所以你們得馬上離開這裡。 ”
惠定道:“我們一起走!”
北狂笑着搖搖頭,“我來大漠第一日就知道,大漠就是我的埋骨之處,你們不必再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