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見您還是十年前,那時我還是七重司打雜的呢!”
兩人面對面坐在客棧裡,柳羿安興緻盎然地講述着這幾年自己的經曆,雲青隻默默聽着,時而捧着茶杯,輕抿一口。
“沒想到十年未見,道長一如當年。”提及此,柳羿安的臉泛起紅,不遠處一桌子的七重司下屬忍不住驚歎起來。
不是他們司使不愛美人,是還沒遇到美人啊!瞧瞧,平時就是冷着臉訓斥他們的司使也會在一個女道面前紅了臉!
“你确實長大了。”雲青應和道。
十年前,這家夥還是個毛頭小子,第一次接到七重司的任務南下捉妖,卻沒想被妖怪戲耍了一番,還是雲青路過,救下了他。
柳羿安摸了摸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
“我們收到來信便立即前往桃映村,聽村民講述是雲青道長收的妖,我便想着來蜀山碰碰運氣,看能否與道長見上一面。”
雲青隻淡淡地颔首。
她不善于言語,以前總會将人逼得接不了話,最後漲紅臉氣憤離場。日子一久,她便不愛說話了,不會說還不如不說。
比如現在,她安靜地聽着柳羿安講述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也隻在他停下喝水時,她才插上話:“幾月前我于揚州破一陣,陣中邪祟往西南方向去,我便一路追來。有個老道,他利用邪祟,修煉禁術,還捕捉昆侖山的妖獸,不知背後做些什麼。”
“那老道也在蜀山?”
雲青點了點頭:“昨夜我們遇襲,想必便是那老道派來試探的。”
柳羿安臉色嚴肅,沉思了些許。
“這老道做這等傷天害理之事,便歸屬我們七重司管。既然他在蜀山,那便趕巧兒了!我們七重司定會捉拿他!”
“可會耽誤桃花妖一案?”
“道長放心!那桃花妖被我封在法器之中,無力逃脫。”
雲青點着頭,神色也有些沉重:“那老道有衆多法器傍身,又擅于藏匿,在蜀山需得小心為上。”
尤其是他那隻馭魂鈴……
不知是否是因她身上祟氣,那馭魂鈴竟能影響她……
如此,并不樂觀……
玄野攙扶着竹白下樓時,就見雲青和一男子正面對面交談得起勁。
大概是察覺到幾道目光朝自己射來,柳羿安下意識轉頭,心下便明白雲青和他們是認識的了。
“這幾位是道長的同行?”
雲青點着頭,将放置在桌面有一段時間的藥碗推至竹白面前。
竹白輕飄飄瞥了一眼,随即掀着眼皮,眼神詢問她是什麼意思。
“藥,治你的傷。”
竹白從淩晨至今便憋着一股氣無法消散。大概是體内功力盡失,他在氣憤自己竟然能被一小小紙人擊傷!可他為何功力盡失?是因為被封在九楚山的大陣之中五十年嗎?那麼他又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那裡?尤其是……那裡鎮壓的是魅尤……
這一切就像一團胡亂纏在一起的麻繩,找不到源頭。
若想弄清楚一切,他還必須得回鶴雲山!
竹白端起藥碗,一口悶下,卻被嗆了一嗓子,猛地咳紅了臉。
這是什麼鬼東西!怎麼那麼難喝!
“師祖!師祖!你還好嗎?怎麼樣了?”玄野手腳麻利地倒了杯清水遞到竹白面前,待他喝下後關心道。
“好……難喝……”
“……”
“這裡面加了步蓮子,能助你維護心脈,重築修為。”
步蓮子又苦又麻,喝起來實在難受。
“蜀山道觀衆多,該如何尋找那老道是個問題。”柳羿安緊皺着眉,擔憂道。
“柳司使可有七重司的捉捕令?”
七重司如其名由七個司合并而成,名曰:天樞司、天璇司、天玑司、天權司、玉衡司、開陽司、搖光司。
天樞司下轄各州府的道監官,道監官隻負責自己的州府地界下的道觀與妖獸。當民間出現邪道妖物則由道監官向天樞司上報,天樞司對案件進行主次整合并發布捉捕令交由天璇司分配。
天璇司負責分發捉捕令以及案件審訊。
天玑、天權、玉衡、開陽四司分别負責東西南北四區域,進行捉捕行動,待捉到人交由天璇司審訊。
搖光司負責監管,不論是封印、鎮壓、刑罰,皆由該司負責。
柳羿安是玉衡司司使,正值司内還有另幾樁案件處理,人手不夠,他才随其他人南下。
至于捉捕令,他自然有的。
“若是以桃花妖出逃為借口,對各道觀搜查,是否可行?”
“我們才幾個人,一座座道觀搜查過去,那老道早就逃之升天了!”玄野在一旁忍不住吐槽道。
“你們既然與其交過手,自然不好出面打草驚蛇,以我七重司做幌子倒可以……”
柳羿安沉思許久,忽而哎呀一聲,興奮地開口:“我可去尋益州的道監官,要他令各觀出幾點人,到時候各觀交換搜查,豈不是比我們自己來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