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祝聲沒有再哼唱,伴着節奏和衛無風跳完一段,走到窗邊:“夏天真的要來了,最近熱了好多。”
推開窗戶後,他解開襯衫領口的扣子,露出一點精緻的鎖骨,再走回來,按着衛無風的肩膀,壓着他坐下。
“到時候你應該會需要去邀請舞伴,剛才那樣太失禮了,絕對不行。”
祝聲感謝他重生前,雖然隻是一個普通的富二代,沒什麼權勢,但父母閑得錢沒處花,就給他請了各式各樣所謂“貴族教育”的家庭教師。
擊劍、騎馬、射擊、跳舞、高爾夫……他幾乎都學過一點,有的還可以,有的隻能糊弄。
關于這個世界的舞會禮儀,祝聲最近緊急補課,還找系統開了後門,總算學得比較純熟。他沒有讓衛無風去出醜的打算,所以不管怎樣,總得教一下。
“動作要自然,手伸展開,臉放松一下,好嗎?”
衛無風好像很抗拒他的接近,祝聲越碰他的手,他越不會擺出正确的姿勢。沒有辦法,祝聲幹脆在他面前彎腰示意:“應該這樣,你不能學不會吧?”
他不清楚衛無風是單純的不自在,畢竟讓一位貴族在平民面前躬身,還是很匪夷所思的。
“我……”
衛無風勉強說出一個字,房間的門就被人推開。
“我還沒跟你談好關于舞伴的事……”時清站在那裡,還握着門把,看清門後的情景後,他微微挑眉,彬彬有禮的假笑變成别有深意的表情,“哦,我是不是打擾了?”
祝聲直起身,泰然自若地對他颔首:“表哥,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他走到桌前,執起茶壺:“新茶葉,嘗一下嗎?”
時清走近,看了看:“這個品質還可以。不過,怎麼用你倒茶,他是做什麼的?”
他的手指向還坐在那裡的衛無風。
祝聲沒意識到這個,他的成長環境跟這群古闆守舊又封建的貴族八竿子打不着。通常在學生會辦公室裡,他也隻是讓衛無風做一般秘書的活。
比如倒茶,衛無風隻需要把茶泡好端進來,祝聲想喝會自己動手。可對一般的貴族而言,仆人應該随時侍奉左右,茶杯應該永遠有溫度适口的茶水。
要是能讓平民承擔仆人的職責,那簡直是這個平民天大的福分。
衛無風則是對貴族習慣根本不了解,也沒覺出哪裡不對。
見兩人都愣了愣,時清神色淡漠,坐進沙發,雙手優雅地交疊:“表弟,你已經成年了,出于禮貌,我不應該多嘴。可我畢竟是你的長輩,我想,你這樣和一位平民的交往,是很不合規矩的。”
祝聲處于一種不知如何處理的尴尬情況,用手摸了摸嘴唇,瞥一眼衛無風,示意他出去。
相比之下,出身家庭略次一等的時清,這時竟然更像個高傲的貴族。
祝聲的眼神沒有任何惡意,衛無風卻覺得好像被迎面扇了一巴掌,臉上發燙,無聲又迅速地離開裡間,關上房門。
他獨自站在空蕩蕩的外間,餘光看見椅背上還挂着祝聲随手脫下來的外套,閉上眼,煩躁地用手掌蓋住臉。
門内。
時清說道:“你有些太胡鬧了。我以為你放棄蔺程後,能夠更理智,做出符合身份的舉動,可是你現在這是在做什麼,跟一個平民玩愛情遊戲?你還不如回去追求蔺程。”
祝聲隻覺冤枉:“我真的沒有,隻是太悶了,找他解解樂。”
“表弟,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可能成為時家的繼承人。”一陣沉默後,時清繼續說,“但是你明白,時家離不開我。我弟弟的身體如此虛弱,我要輔佐他管理時家一輩子,等你繼承家主的位置後,我們不論願不願意,都會是緊密的合作夥伴。”
盡管時清是養子,可時家唯一好不容易得來的親生兒子實在是太虛弱,還有先天性心髒病,隻能像個玻璃人一樣被養在深宅。所以這個優秀出色的養子,以後必然會是一個重要的左右手。
祝聲兀自沉默走神,時清頓了頓,見他不接話,語氣加重:“所以我希望你能不要再那麼幼稚、沖動,我們都應該擺正自己的位置。我言盡于此,你不要忘了你的弟弟妹妹們,他們都有合法的繼承權。”
這算是威脅,還是提醒?
祝聲沒有多想,他對此很樂觀。不如說他對做什麼家主毫無興趣,更想解除生命危險後拿着錢出去環遊世界。
因此他隻敷衍地表示“表哥說的對”,又确定:“所以,你帶衛無風出席生日會,可以嗎?”
“看來我的話都是白說。”時清已經失去再講下去的興緻,“我也很好奇,你不是很讨厭他嗎?現在又看上了?”
祝聲:“……”
他說:“嗯,我偶爾也會,換換口味。”
算了,被誤會就誤會吧,就當是個好借口。
時清矜持地轉過臉,雙眼自下而上将祝聲掃視一遍,松口:“我可以幫你這一回,不過我想你最好還是多思考一下我的話。”
按以前,他這樣上門不客氣地說話,祝聲早就勃然大怒翻臉,把他趕出去。可最近不知道祝聲怎麼轉了性,脾氣好得出奇,對以前不屑一顧的平民還産生了興趣。
也是,祝家的少主,還用在意這些?
況且隻是興趣而已,時清看得明白,祝聲并不愛他。
唯一倒黴的,隻有被選做玩具的衛無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