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祝聲在後面打量他的時間有些久,蔺程忽然回頭,隔着兩三排,精準對上祝聲的眼睛。
兩人對視了一會,祝聲對他露出一個笑容,蔺程不明顯地皺眉,轉了回去。
*
“祝聲,申請職位,副會長。”
被點到名的祝聲起身示意。他最近低調很多,除了男男花邊新聞增加以外,又好說話,做事也更上心。
祝聲隻将周圍匆匆一掃,就知道這個預選舉穩了。
沒人露出反駁或抗拒的神色,因為副會長可以有很多個,具體有沒有實權,還要看個人了。
接下來的投票環節冗長無聊,祝聲已經被冷風吹得麻木,手背上青色的血管在薄薄的皮膚下也有一種半透明感。
他揉了一下鼻尖,旁邊的時清忽然歎口氣,撕下一張紙刷刷寫了什麼,遞到後面。
沒一會,後面傳過來一件外套,被時清扔到祝聲腿上。
祝聲一愣,這次真心實意地說:“謝謝表哥。”
外套蓋在膝蓋上,腿暖和了不少。時清在外人面前還是體貼的樣子:“不客氣,生病就不好了。”
好容易捱到結束,祝聲拿起外套,卻發現裡面的标簽上寫着的是衛無風的名字。
他向後去找,衛無風的背影已經快要被人流淹沒,隻穿着一件淺灰色的短袖。祝聲加快腳步,才在噴泉旁邊抓住他。
“你的外套?”
衛無風簡單地應了聲,伸手要接,祝聲沒給他:“謝謝你了,等洗完再還你吧。”
其實是他發現校服的袖口有些磨損,有一顆扣子也壞了一塊,打算找件新的送給衛無風。
在太陽下曬了會,祝聲的皮膚又開始泛紅。衛無風近距離盯着他,發覺自己似乎長高了點——他已經跟祝聲一樣高了。
“沒事,學長……你太客氣了。”衛無風想把這件不太體面的校服外套拿回來。他看見祝聲的時候就想祝聲這種嬌生慣養的,估計等下會被凍着,心裡的第一個想法是把外套脫下來,随後又覺得太沖動,沒必要。
祝聲不缺示好者,要外套有的是人讨好他,何必衛無風巴巴地送上破衣服。
結果,那張紙條還是從前面傳過來,讓他找件外套。會議已經進行到下半,衛無風就直接把自己的脫下送過去,他不怕這點冷或熱。
哪知祝聲執意不給他:“這不應該麻煩你。時清說幫我找件衣服,怎麼找你那裡去了?”
說完,他卻看着衛無風神情一變,像是詫異又像是惱怒,最後整張臉都冷下去:“我知道了。”也不再跟他推拒,默不作聲地低頭向前走。
祝聲屬實跟不上他千變萬化的情緒,心裡發笑,提醒道:“邀請函别忘給付榕。”
衛無風:“……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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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聲回去的當晚就有些感冒,他在房間裡翻出感冒藥喝掉,在宿舍把書整理了一遍。
升入三年級前,需要選好專業,在暑假期間填好志願表寄給學校。而選擇專業的依據就是前兩年的成績,所以還要等學校把詳細的成績單跟排名寄到家再說。
總之,明盛二年級的暑假向來被稱為地獄暑假。因此考完試的這幾天,二年級學生玩得最瘋,據說禮堂已經兩個晚上沒關燈,通宵舉行舞會。
祝聲不願意參加那些熱鬧,反而是宿舍這些日子更加靜寂,偶爾能撞上親密的情侶穿着睡衣就在樓下摟摟抱抱。
等到他休息好後,蔺程的生日會終于姗姗來遲。
生日禮物祝聲讓管家幫忙訂,直接送到蔺程那裡,不用他費心。
他下午洗澡後換上衣服,站在鏡前理了理袖口,打量着鏡中熟悉又陌生的臉。
頭發被修得短了些,臉看起來還是太年輕,不過祝聲一直長得顯小,也沒辦法。
付榕穿着祝聲讓人送來的禮服,緊張地等在樓下,隔着車窗看見他,趕快跑上車,坐在祝聲身側。
他借了女同學的化妝品遮住臉和脖子上的傷痕,雙手攥在一起,手指扭曲。
“别緊張。”祝聲看見,安慰他。
付榕小聲笑了笑,沒說話。祝聲手裡拿着手機玩貪吃蛇,忽然發現南餘有一陣子沒給他打電話了。
看起來是要一直休養到下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