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報警。”貝索臉上閃過不以為然的表情,“您還不了解當地警局的作風,他們一定會推脫磨蹭的。我想……”
他的話被推門而入的祝語打斷。
“哥,誰偷了你的手表?”祝語眉頭緊蹙,“我已經通知管家了,莊園的警衛隊這麼久沒動,是該讓他們派上用場了。”
貝索趕緊說:“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祝聲不是很在意表,他視線下移,看見祝語手裡提着一個方正的黑包。
大約注意到他的目光,祝語不好意思似的笑笑:“哥,天使雕像,你要看嗎?”
祝聲瞬間失去興趣,擺了擺手。
回去的路上,祝聲還在思考辦教會學校的事,認為比那什麼修道院強多了。
維第斯的信教氛圍比較濃厚,主教在這裡很受尊重。再加上他還要上學,不可能長久留在這裡,而建學校是長期工程,一時半會出不來成果。
他出錢沒問題,同時既然是教會學校,這個擔子貝索就得接過去。
以祝聲的觀察,貝索雖然很想要錢,但作風還能看得過去,名聲也不差。由他來為教會學校背書,應該不會有招生困難。
他想了一路,回去就鑽進書房裡,開電腦研究維第斯的教育水平。
被留在外面的祝語臉色微微沉下去,随後他對徐明抱怨:“他最近好忙啊。”
徐明很看得開:“大少爺在莊園裡忙,總比天天去工廠好。”
“舞會很快就要開始,他也不能天天跑出去。”祝語小聲說完,目光閃了閃。
*
祝聲睡前還在思考辦學校要花多少錢,被系統尖聲叫醒時,大腦還一片混沌。
“别睡了!”系統難得失态,“快醒醒,快點!”
什麼?
祝聲想問它,頭卻依舊昏沉,四肢好像脫離了他的控制,軟綿綿地癱在那裡。
一隻冰涼的手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還有第二個人的呼吸,吹過他的皮膚。
眼皮很重,祝聲努力着睜開一些,昏暗的光線裡,祝語墨藍的眼珠對着他。
看見他醒了,祝語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但很快,他俯下.身說:“哥,你還是繼續睡比較好,沒事,很快的。”
祝聲還是沒辦法挪動身體。他閉了一下眼再睜開,慢慢地問:“你要做什麼?”
祝語看着他,表情憂郁,他說:“神讓我們流着相同的血,所以理應是我來幫助你。”
落地燈暖黃的光暈裡,祝語解開祝聲睡衣的扣子,随後他挽起袖子,露出手臂。
系統尖叫起來:“這怎麼有個超出預測的瘋子?他要跟你換血,快動起來!你會死的!”
祝語把左手的手心貼上祝聲的胸口,隔着皮肉和骨骼,下面的心髒正平穩地跳動着。
祝聲尚且不能完全理解系統的話,不過他知道不是好事。祝語估計事前給他噴了麻醉藥,現在祝聲努力也隻能讓手指動了動。
“你被惡魔寄生了,哥哥。”祝語以一種沉浸在夢中的語氣說,“我明白了,簡單的驅魔沒有作用,但我們是血親,我願意用我的血洗幹淨魔鬼的污漬……”
銀色的刀被他拿在手中,在水中洗過,又被火焰炙烤,散發着銳利的熱度。
祝聲終于明白了。
祝語就是個在失敗教育下成長的信仰扭曲的精神病。
“我不用你的血。”祝聲躺在那裡,偏過頭,柔順的淺色發絲貼在他臉上,姿态顯得很脆弱,“你這樣的私生子,也有資格嗎?”
他故意把話說得難聽,祝語卻不介意,還有點傷感的樣子:“我也想成為你完全的弟弟。隻是我背負的原罪太重,它讓我不能——”
祝語的話突然停下,他無聲起身,走到桌前,拿起屏幕亮着的手機。
一個備注為w的人發來了一條短信。
【我好像看見了陸銘】
這種手機當然沒有上鎖的功能,祝語拿起來,翻了翻之前的短信和通話記錄,就明白了這位w是哪一位。
那個平民。
就像蛇一樣,誘哄着祝聲吃下腐爛的蘋果……
他無法忍耐,難得失态地快步走回床前,臉色晦暗不明,最後還是單膝跪在床邊,去給他的哥哥一個擁抱。
“哥,我……”
祝聲發涼的右手,從他身下伸出,握着的小型手槍,直接對着地闆連開三槍。
“砰砰砰!”
突如其來的震響幾乎驚動了半個莊園,守夜的仆人和警衛的腳步聲立刻在走廊上響起。祝聲的手在扣動扳機後就失去了所有力氣,五指無力地張開,槍滾落在地。
“咳咳……”他咳了兩聲,聽見系統長舒一口氣。
祝語還按着他的肩膀,緩緩低頭,臉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不好意思。”祝聲對他扯了扯嘴角,“我習慣睡覺的時候枕頭下放把武器。”
這真不是他的習慣,估計原主以前就準備着。要不是系統及時提醒,祝聲真的怕他今晚就被祝語放血放死。
卧室門被推開的瞬間,祝語盯着祝聲,聽見他說:“你怎麼可能殺死魔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