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池硯現在牽他的手已經成了習慣，“幾步外就是酒店，本來打算看完電影再過去，我跟家裡阿姨學了幾道你喜歡的菜，想做給你吃。”

“嗯。”林雨白心不在焉。

“你平時老低着頭畫圖，脖子累得慌，等洗完澡我給你按按。”宋池硯捏了捏他手指，“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告訴我為什麼心情不好。”

“如果是因為工作，或者因為競賽，還是因為其他的，我給你解決，或者是因為我嗎？”

林雨白還沒答話，就有個女孩子走了過來，“兩位帥哥，剛給你們拍了張合照，你們看看喜不喜歡，喜歡的話我發給你們。”

宋池硯接過手機，就看到剛劃船時林雨白笑望着他的那幕，兩個人都被拍得很好看，和風景相得益彰。

他想了下說：“拍得不錯，不過不需要，謝謝。”

“哦，好吧，沒事，打擾你們了。”

“不是把你拍得挺帥，怎麼不要？”林雨白說，“我們好像還沒有合照過。”

他們沿着一條人迹稀少的小徑往外走，宋池硯停下腳步，眼神認真：“因為你當時并不是真的在笑，你不開心，我要的是真實的你，而不是演出來的你。”

林雨白笑回：“我很開心啊，我隻是今天話有點少，你總不能要求我時刻都說個不停。”

“真的開心嗎？”宋池硯盯着他。

“開心啊，還沒有人陪我劃過船，多有趣。”風卷起了林雨白的發絲，林雨白繼續走，笑聲很爽朗。

宋池硯眼底意味不明，他靜默着看着林雨白的背影。

“怎麼了，怎麼突然不說話？和我待一塊兒很無聊嗎？”林雨白回過頭，仍是漫不經心。

他要問嗎，繼續問他為什麼心情不好，為什麼不肯給他講，是不是和他在一塊時總是擺出個自以為應該擺出的樣子，卻從來不肯真的跟他分享什麼。

“沒什麼，回去吧。”

小路快到盡頭時，有一段是泥濘，大可以換一條，但林雨白停住了，突然回頭說“路不好走了。”

他說這話時仍是挂着淡淡笑意，但宋池硯确認自己又看到了一樣的哀傷表情，雖然轉瞬即逝。

“我背你好不好。”他蹲下說。

“好啊。”林雨白微彎了下唇。

宋池硯背起了他，林雨白卻像是神遊天外，突然開口：“這樣被别人看到了是不是不好？”

“有什麼不好？”

“會影響到你吧。”

“再說就把你丢到泥裡。”

“哦、”

“我性格是不是很糟糕，我好像什麼都沒為你做過，還經常莫名其妙。”

“你以前的男朋友都會做些什麼。”

林雨白當然知道談戀愛的情侶都會做些什麼，宋池硯也這樣背過别人吧，他如果認識到了糟糕的他，應該會排斥吧。

就像現在的他，别扭，奇怪，像今天的天氣一樣陰沉。

宋池硯慢慢地往前走，卻是露出了一點微笑，他說：“你知道嗎，你這樣可是比你前面幾個小時可愛多了。”

“其實你可以講出來的，不開心就别笑了。”到了幹燥的地面，宋池硯放下他，輕聲說，“人不是必須隻有一種性格的。”

“你可以糟糕，也可以很好，可以漂亮自信，也可以自暴自棄，都是你，我喜歡的是完整的你，而不是僅僅喜歡你故意呈現出來的某一部分。”

“關于第二點，”宋池硯看着他緩緩說，“我隻有你，是我沒為你做過什麼，我就不該按照你的意願發展我們的關系，你什麼都不肯告訴我，你隻願意在我面前呈現出那個你自以為很好的你。”

“有沒有想過，有的人他可以愛你所有的樣子，我愛的是真實的你。”

林雨白笑起來：“其實還是以前那樣比較好。”他點點頭，似乎是在說服自己，“人一旦深入了解，就會發現其實面目可憎。”

“嗯，那你覺得我面目可憎？”宋池硯失笑。

“你嘛，還行吧，反正你一開始也隻是為了和我上床。”林雨白眯了眯眼，但心情肉眼可見好了不少。

“是因為第一次過夜的那晚，因為我那句話？”宋池硯問他 ，“你不是很會搞人際關系嗎，當時真沒看出來我是故意那麼說？”

“我早忘了。”

“我沒忘。”宋池硯正色道，“當時我能怎麼辦，你一開始都沒把我當回事，我要是在你面前表露出認真，我怕你直接就要走。”

“你把我說的好像有點渣的樣子。”林雨白在樹下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