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寂行隻是躬身上了榻,難免會貼近她幾分,顧卿然眼看他面色平靜、斷無欲色,隻暗歎是她話本子看多了,腦中時不時浮出些不着邊際的想法。
“淑妃是豫王生母,你說的種種,我已記下。待明日入宮,我會去查探一二。”
說完,徐寂行古井無波的眼中瞧不出一絲一毫旁的情緒,哪怕他承認,豫王與他交情匪淺。
“那你要快些,我怕淑妃娘娘真遭遇不測,那便不好了。”
顧卿然輕輕扯了扯他的被角。
昏暗之中,徐寂行依舊能看清她澄澈真摯的雙瞳。
他忽然想問,你從未見過淑妃,也要這麼關心她麼。
顧卿然本是抱着自己的布娃娃規規矩矩地靠在床榻裡側睡着,可不知為何,今夜徐寂行躺下時往裡靠了些,她睡不着,轉了身,竟恰好枕入他的頸側。
他身上的檀香味很奇怪,好聞得奇怪,不是市面上所能買到的檀香,而她偏偏格外喜愛這樣的味道。
顧卿然雖嘴上大膽過幾次,但那也是對着冷硬克制時的徐寂行,這些日子裡,她與他同床共枕,也有過唇齒交纏,往往是她先鬧着玩,最終卻被徐寂行束縛了手腕,結結實實地被“懲戒”一番。
是以,此刻她還真沒有什麼逾矩的心思,隻是默默吸了幾口氣,便舒坦地閉了眼。
月色朦胧,窗外緩緩積了新雪。
徐寂行起身時,放輕了手腳,将懷裡的人搭在他腰腹上的手臂挪開,聽到有些不滿的悶哼,他以為這次他吵了她,剛要借着床幔間一絲光亮去看,緊接着顧卿然便不動了。
她睡得很熟,臉頰壓着繡枕,長睫密密地覆着眼睑,唇瓣抿得緊緊,睡夢之中倒是專注而認真的模樣。
徐寂行有些想笑。
他原本要立刻去吃藥,此時卻在床榻邊坐了下來,靜靜地看了她一會,末了,戳了戳她的臉。
顧卿然摸住他的手指,柔軟的臉頰壓了壓他帶着薄繭的指腹,她在夢中也挂着淺笑。
“别走。”
“謝謝你。”
……
有一股冷峭與荒誕就這樣在徐寂行心頭碾壓開來。
他幾乎是輕笑了一聲,面龐冷徹如霜,額角青筋凸凸直跳,方才眉眼間的溫潤和煦已散得幹幹淨淨。
是多大的恩情,能叫她夜夜都做一樣的夢,呓語同樣的人。
陸遠,救過你什麼。
夜色之中,積雪壓折了院中枝桠,輕而緩的墜落聲跌入雪泥。
徐寂行伫立燭台邊許久,案幾上一盞清水倒映着指影,他垂眸看了眼手中至寒的藥物,緩緩揉碎。
顧卿然是被他吻醒的。
她在睡夢之中脾氣軟得不像話,被弄醒也未惱,反而漾開了唇角,向被褥之中埋了埋腦袋。
徐寂行身形未動,覆下厚厚的暗影,拉下她的被角。
“你醒了?”
顧卿然聽着頭頂上方傳來的低沉嗓音,有些不解地揉了揉眼,“我醒了。”
徐寂行平淡道:“你方才說了夢話。”
他聲線冷直,好像在說件尋常事。
顧卿然偏過臉,看向他輪廓清隽的側臉,她便問:“夢話麼,我不記得了,我說了什麼,是不是将你吵醒了。”
徐寂行就這麼封緘了她的檀口,溫涼的唇瓣緩緩貼過她溫熱的臉頰,他身上衣料不知從何處沾了寒氣,可胸膛燙得驚人。
顧卿然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徐寂行悶聲不語。
“你不說話,是承認了麼,有個詞叫日久生情,是不是呀。”
“那你方才親我是在做什麼?”
她眼中柔軟含笑,琉璃寶珠般的眼眸在昏暗中也亮晶晶的,見他不說話,就怔了怔。
“在罰你。”
徐寂行扣住她後腦,将她徹底從錦被之中抱出,按進懷裡,他壓抑着呢喃:“在懲罰你。”
他徹底解了她寝|衣的細帶,溫熱柔滑的布料捏在手心,叫他有些失神。
屋内燒着銀炭,床榻鋪了地龍,光潔瓷白的肌膚暴|露于空氣之中時,一點不冷,何況他的掌心燙得驚人。
顧卿然并不抗拒,她甚至有些期待地瞧着他,盡管她也不明白徐寂行今夜為何破戒與她到了如此地步。
徐寂行卻在此刻緩了動作,他說:“我想要你。”
若你不願意,那一切便都結束了。
他不會強求。
“徐寂行,我也想要你。”
細細軟軟的聲音叫人磨出欲來。
……
半夜主宅叫了幾次水,愣是誰都猜出來相爺和夫人感情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