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謝顧儒點了點頭，勉強壓下後退的沖動。

劉嘉忽然想起來什麼，“包吃住嗎？那家公司答應給我住的地方和吃飯補貼。”

謝氏科技并沒有對員工有這樣的福利。但謝顧儒看着劉嘉的眼睛，他有一雙柔波動人的眼睛，勾起的眼角像開合的花瓣，他大概不會拒絕劉嘉，所以謝顧儒說：“都包。”

“那有電動車嗎？”劉嘉又問。

謝顧儒說：“有，你可以騎我的哈雷。”

“哈雷送外賣快不快。”劉嘉問。

謝顧儒望着劉嘉清亮的眼睛出神，半晌才好笑地點頭：“特别快。”

劉嘉松開了謝顧儒的手，笑得很燦爛，“謝謝你給我工作，謝謝你呀！”他雙手合十，鄭重其事朝謝顧儒彎腰鞠了一躬，像在做虔誠地祈禱。

謝顧儒的手突然空了，肢體殘存着他的熱度，手指不自然地動了動，悄悄握成了拳。

謝顧儒喊了助理進來，讓他快速拟一份合同。這助理是謝顧儒的心腹，合同拟的飛快，恨不得字裡行間都為謝顧儒謀利益，一點好處都沒讓身為乙方的劉嘉占到。

而劉嘉對此一無所知。

并乖乖在合同一角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還有工作，讓韓奇帶你去醫院看看……”謝顧儒話說得慢，注意到了劉嘉突然垮下的臉，“不想他陪你去嗎？”

京北那幾天格外熱，空調房裡仍帶着熱氣。劉嘉的臉頰漲紅着，整張臉都染上了顔色。

“你不能陪我去嗎？”劉嘉看他，“你陪我去吧，我很害怕。”他捂着腦袋，“我的頭好痛。”

謝顧儒無言，但這一刻拒絕對他來說似乎很難，他喊來助理交代了一些事情，起身往外走，“我陪你去。”

“謝謝你。”劉嘉又去牽謝顧儒，手心濕潤，“我會很快好的，不會耽誤你工作的。”他抿着嘴，黑眼珠緊緊地看着謝顧儒。

謝顧儒被他熾熱的目光一掃，整個人随着天氣熱了起來，在電梯裡短短幾分鐘，他的心髒似乎跳了一百萬次。

謝顧儒把劉嘉帶去醫院，能做的體檢全都做了個遍，幸好車禍隻是讓劉嘉的腦袋磕破，并無大礙。

醫生剃了劉嘉傷口處的一小塊頭發，放上紗布，對着他的腦袋兜上一層紗網。

謝顧儒看見劉嘉被包住腦袋的木讷老實模樣，忍不住彎了彎嘴角，“走吧。”

劉嘉錯誤地認為，隻要走路，就該牽着謝顧儒的手。

所以随着謝顧儒一聲令下，劉嘉立馬上前握住謝顧儒的手掌，很自然的舉動。他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水光盈盈地看着謝顧儒，“走吧！”

走去哪？帶回家嗎？也不怕自己把他賣了？

謝顧儒莫名焦躁，這種熟悉又陌生的情緒讓他渾身緊繃，他問：“你也會對别人這樣嗎？”

劉嘉看謝顧儒面色不悅，他有些手足無措，沒聽清他的問題，嘴唇張合了好久才說出話來，“你說什麼？”

“那家外賣公司，也對你這麼好，你會這樣對他們嗎？”謝顧儒讓自己勉強露出個不那麼兇神惡煞的表情，卻又極不自然地快速偏過頭，“會這樣嗎？”

劉嘉頓了一頓，方才的局促一掃而空，“你忘記了嗎？我們見過。我們認識，我才會對你這樣。”轉而帶這些疑惑地看着謝顧儒。

見一次面就能記住嗎？謝顧儒想，那劉嘉看着這麼傻總不會是因為腦子裡要記得每一個見過的人，沒了儲存知識的地方。

謝顧儒突然覺得自己真是聖母心泛濫了。

劉嘉舉着手指到謝顧儒眼前，兩個人身高差的太多，劉嘉隻能踮着腳，但又因為不穩一晃一晃的，每一次都像是要砸進謝顧儒懷裡。

謝顧儒歎氣，扶住他的腰，出聲提醒：“站好，回答問題不用舉手。”

“我不回答問題。”劉嘉搖頭，晃晃手指，“我在給你看呢，我們見過十三次面，我還給過你一張傳單。”

謝顧儒低頭看他，看見劉嘉的眼睛瞪得很圓，迎着光緊抿着嘴，很堅持的模樣。

謝顧儒喉頭滾動，掩飾地咳嗽一聲，真奇妙，他竟然又覺得偶爾的心慈手軟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