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第一排,講台上的老師聽到我的自言自語,冷着臉叫我:“洛予晴,想知道什麼,都學好了?上來把這道題解了。”
我早就飛到九霄雲外的心思這才回來,着急忙慌問同桌是哪道題,硬着頭皮上了黑闆。
我覺得我根本就不适合這種限制我自由的輔導班,我的心思總往安海飄,知識沒學進去多少,隻期盼着每周日拿到手機的三十分鐘。我自認為學習效果還沒有我的暑期提分計劃好,後悔期末考試為什麼沒多蒙對兩道題,要來這裡受罪。
每次拿到手機,給媽媽打完電話的第一件事就是點開微信。我的内心是期待着顧晟楓的消息的,但聊天界面隻有魏天曜和林夏的慰問和各種群聊裡的免打擾消息,顧晟楓的名字甚至沒有出現在第一頁聊天界面上。
雖然這很正常,畢竟假期的時候我和顧晟楓本來就不太說話,但是我的内心還是隐隐有些失落。想到來這兒之前,我還跟顧晟楓打趣說他想找都找不到我,現在一看,他根本都不找我。
在輔導班的最後一周,我在最後上交手機前打開了朋友圈,沒成想點開的第一條就是阮筱清的。
阮筱清發了一個很簡短的自拍視頻,視頻裡的她穿着運動服抱着籃球,一看就是在籃球場。但是我發現視頻的籃球場背景裡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視頻的最後,我看見了那個距離阮筱清很遠的背影轉過身來露出側臉,是顧晟楓。
我一愣,不知道顧晟楓和阮筱清的關系怎麼會突然好到能一起出現在籃球場,也忍不住猜測顧晟楓會不會像教我一樣,親密地教阮筱清打籃球。從看到這條朋友圈之後,我更是心不在焉了。
上交手機後,不出所料,每次課間我都能聽到這裡的同班同學談論顧晟楓和阮筱清的聲音。甚至晚上回了宿舍,同宿舍的好朋友還要拽上我分析兩句,我心裡很不是滋味,但也無從說起。
本來已經适應這裡的環境,但是焦慮地猜測着阮筱清和顧晟楓,我又開始失眠。輔導班沒有魏天曜,我也沒有聯系外界的方式,我的那些酸澀想法隻能照常吐露給日記本了。
輔導班結課那天,我終于得以重見天日。見到久違的爸爸媽媽,我拖着行李箱跑過去,激動得幾乎要哭出來:“媽媽——爸爸——我好想你們嗚嗚嗚!”
我跑過去後才發現站在一旁的魏天曜一家,郭華阿姨比我媽先開口:“洛洛,我這段時間已經批判你媽媽了,怎麼能直接就把你扔來這裡呢,也不跟你商量一下。”
我狠狠點頭贊成郭華阿姨的話,又懵懂地發問:“你們怎麼也來接我了呀?”這麼一問我才知道,他們計劃直接從這裡開車去旅遊一個星期,目的地是北山省的避暑山莊,我是最後一個被告知的人。
我媽媽是獨立門戶的設計師,郭華阿姨是作家,自由職業時間相當充裕,而我爸和魏叔叔甚至特意請了年假出來,就差接上我出發,要我怎麼不配合。
我腹诽媽媽的決定,把我扔來輔導班不和我商量,帶我去旅遊也不和我商量。本來我還在思考約顧晟楓去圖書館的措辭,這下好了,去都去不了了,又打亂我的計劃。
但是除去不提前通知我的事情,能出來旅行,而不是回家繼續學習,我還是很滿足的。我上車就開始睡覺,一直到了避暑山莊的酒店才醒,好像把這段時間失去的睡眠全補了回來。
出來旅行一趟,魏天曜甚至帶來了遊戲手柄。家長們晚上都睡得早,為第二天的旅行安排養精蓄銳,我和魏天曜兩個夜貓子就在租的小院裡打遊戲。
又被boss打倒,我洩勁兒向後往沙發上一靠,突然想起阮筱清的朋友圈。藏了一個星期的心事能夠傾訴出來,我放下手柄,問魏天曜了解多少阮筱清和顧晟楓的事情。
魏天曜也跟着我放下手柄,遊戲機裡的兩個人物站在原地做待機動作,結果魏天曜根本不知道阮筱清朋友圈的那個視頻,我隻能給他現翻出來看。
“我都沒有阮筱清微信,你不跟我說我都不知道。别說你和顧晟楓放假都不說話,我跟顧晟楓也不太交流的,最多叫他打打遊戲,他也沒跟我提過啊。”
我懊惱地把手機扔到一旁:“我不就是封閉了一個月,怎麼世界都亂套了啊……”
在我感歎的時候,更亂套的事情來了。我和魏天曜的手機同時傳來新消息的通知音,我拿起手機一看,是高奕在沉寂一個月的班群裡發了通知:安海一中組織了高三的“自主學習”,我們要提前開學一個星期。
這條消息對我和魏天曜猶如晴天霹靂,我們兩個忍不住發出了哀嚎聲。也就是說等我們等剛回到安海,還有五天就要開學了。
回家的五天計劃裡被我安排得滿滿當當,有一天要給媽媽帶我去買新衣服,有兩天要分給林夏去逛街打遊戲,還有兩天的周末要去姥姥家度過,根本沒時間分給顧晟楓了。
如果暑假就這麼結束,那麼我的所有疑問與心事,就隻能留到高三來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