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買了半箱水放上車,紀挽雲一到夏天會化身為水牛,備着點總會沒錯的。他看到他就這麼躺在長椅上曬把頭上的遮陽帽取下蓋住了他白皙的臉。
紫外線數值都要爆表了,還敢這麼躺在戶外,真不知道是他瘋還是耐惡劣環境的能力強。
“想什麼呢?”江逸移了移他的腿,坐在空隙處。
說實話椅子的溫度對他來說是有點燙屁股的,但紀挽雲取下了帽子看他,坐都坐下了,他因為椅子溫度高就起來不坐走人,那多丢人啊。
紀挽雲穿的淺色長褲,身上還穿的防曬衣,躺下之前他拿濕紙巾擦過感覺還好,這會兒椅子溫度上來了,想起身沒想到他坐了下來。
他不說話,半眯着眼看他。這麼多年過去了,模樣沒有太大改變,冷漠不近人情和殺伐果斷的氣質倒是重了很多。
江逸穿的黑色短褲,吸熱速度就像是0刻度的溫度計在開水裡跑,熱的整個人感覺要熟了。
“江總,你不熱嗎?”紀挽雲最喜歡看的就是他有苦但不說的模樣,他臉紅難受的模樣莫名戳中他的笑點,但他極力克制自己的笑意,起身氣定神閑地看着他,“你可别熱的屁/股上長紅疹。”
“......”江逸連忙起身拍拍褲子,他被這話堵的說不出話,有年夏天高溫他在戶外待的太久,結果被熱的渾身起了紅疹。
“紀老師記性真好。”
紀挽雲實在憋不住笑,“彼此彼此。”
江司機開車他放心,坐在副駕上把車窗開到最大,望着窗外金沙黃土綠色灌叢交織的山頭和遠處藍天上飄蕩的幾朵孤雲,肆意地感受西北的風的狂野與自由。
在一起時他最期盼與他幹的事情之一就是倆人自駕環遊西北,沒想到在分手五年後的今天才實現。
江逸表面毫無波瀾動靜,心裡早就西北大風吹的思緒雜亂,他在想竟然還有機會實現紀挽雲最想幹的事情,在想當初沒有一拖再拖耗盡他的期待會不會是不一樣的結果。
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多将近兩點,比預估的時間晚了三個多小時。當然,如果紀挽雲駕駛證還在肯定是能按預估時間到的。
暑期是西北旅遊旺季,酒店連停車位都沒了,隻好把車停在附近的大型地下停車場裡在走過來。
入住排了好幾分鐘的店才到他倆。
“兩位先生十分抱歉,今天超額入住,目前隻剩一間行政套房了。”前台工作人員微笑禮貌說。
紀挽雲連忙打開手機查找這附近的住宿,不出意料地客滿。
“辦理入住吧,房間挂賬。”江逸沒有顧及他的小動作,按着自己的想法來。
“好的先生。”
江逸提交了信息等個兩分鐘工作人員錄好房卡信息之後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幾秒,“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嗎?”
住的地方要麼離項目選址點幾十公裡過去要轉車或者打車,要麼就是不合他的心意。
紀挽雲尴尬地笑了笑,今天和前任共處大半天,要是晚上還能睡一個屋檐下,那可太有生活了。
“套房有兩張床,兩個房間。”江逸遞給他一張房卡。
獨立空間,那也還能接受。
“行。”
到房間後倆人在各自房間裡互不打擾完成自己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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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源文化長廊”雖然是簽下了,但問了文美那邊沒有一絲關于這個項目的設計和策劃苗頭,相當于就是我有這個想法,但是我不想做,我就隻負責出錢出資,你自己把這個項目整體策劃好呈現到我面前,我覺得不合适的讓你改,改到我滿意為止再動工。
這做法可太江逸風了,他想。
正對着這個項目發愁,下一秒下個學期他要帶的學生加他微信來了。
一個他不知名的動漫頭像發來申請:“導師您好,我是您的學生張碩司。”
他盯着這好友申請好幾分針才通過。不為别的,他要做點心理準備,有點不知道等會兒跟這學生交流什麼。
好在好友申請通過之後學生隻簡單問好就沒了下文。
他是去年準備奔三之際評上的副教授,獲得了帶學生的權利,而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天大壓力。
夜即将落下帷幕,江逸敲了他的門。
“那邊我有做夜遊體驗的想法,一起去看看嗎?”
紀挽雲倒是有出去看看的想法,但不是考察幹項目的活,去看星星。
江司機開的車很慢,慢的足以讓他數清頭頂的星子。紀挽雲幹事情有點磨叽和拖拉,怎麼随心怎麼來,而江逸不同,時間就是金錢,所有事情都是質量和效率齊頭快進。在他眼裡,江逸大部分時候跟個投資機器和數錢的機子一樣無趣,沒有活人的鮮活感。
夜風沒有白天般熱烈而張揚,是清爽寒涼足以帶走白日裡炎熱的燥意,他們緩慢行駛在柏油路上,看同一片星空和黑夜,吹同一陣風,微風過後除了車子駛過路面的聲音,能聽到的隻有彼此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紀挽雲甚至有點不敢相信眼前一切是真的,喝了半瓶冰水刺激神經,“江總居然有這閑情雅緻,實在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