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發覺他的憤怒被人無視了,怎麼咬這隻手都沒反應,甚至還捏的了一下他的臉啊!讓你捏了嗎就捏?!給錢了嗎就捏?!認識你嗎就捏?!還有上面那個怎麼他媽地還在掐啊?!這群莫名其妙的人到底誰啊啊啊?!!!
南村群童欺我老無力是吧?!
李瑞強撐起還處在虛弱中的身體,艱難地把還在發昏的腦袋擡起,手臂一甩,就把毫無防備的人推開了一厘米,然後站起身要大發神威,結果剛站起來又差點給跪下了。
嗨嗨給你們磕兩個響頭。
李瑞真氣的快吐血。
溫岚攬着他,低頭看着他睜着的,發紅的,正在看着他的眼睛,心想,他好像很委屈,說話的語氣也随之放的越來越輕柔,像是個兒科護士。
“你中暑了,别亂動,我剛剛是在幫助你,會有些疼,你忍着點很快的,我并沒有惡意,隻是想救你。”
“你…你為什麼要掐我、咳咳不對,你們為什麼要…咳…抓我?”李瑞不住地推着他,煩死了,為什麼還不放手。
“都說了是在救你了,别說話了,說兩個字咳半天,費勁巴拉的。”呂持節一把把李瑞從溫岚手裡搶回來,牢牢鎖在懷裡,稀罕地瞧着睜着眼的李瑞。
“我叫呂持節,你叫什麼名字?”他一隻手繞過他李瑞的前胸握住他的肩頭,一隻手緊緊箍着李瑞的腰,臉貼到李瑞耳旁,語氣自然的問着。
回答他的是一記痛擊他鼻梁的肘擊。
“滾遠點!”李瑞語氣厭惡,因為呂持節的話,他為了争一口氣他嗓子癢的快嘔了他都死死咬着牙一聲不咳了,手用力地摳着禁锢着他的手,手肘也不停的往後猛砸。
上個位面的在藥谷的經曆給他整應激了,雖然情感沒了,但記憶仍在,且越發鮮明。
“叫你…咳咳咳…放咳!咳咳…”李瑞一張嘴,就憋不住了,咳的肺都要出來,眼前漸漸一片模糊。
“喂!你…我放開你,我放開你!你快别咳了!”呂持節本來很生氣,他不明白之前他抱自己就可以,為什麼現在自己想抱他就不行了?但現在看李瑞一副快撅過去的樣子,别說氣了,他吓地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隻能是慌忙把李瑞塞到一邊,顫着手順着他的背,而溫岚搞了杯水遞到李瑞嘴邊讓他喝。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李瑞的呼吸是平息下來了,喘着氣,難堪地抹着生理性眼淚,滿腹的怨氣。
這個身體怎麼搞得?這麼爛?氣都不能生?啊,不行不行,一想又開始難受了,李瑞學着漸漸放空腦袋,什麼都不去想,隻要呼吸就夠了。
“咳…你們抓我到底要幹什麼?”李瑞情緒平複下來後緩緩開口。
“為了空間系異能者,不過我們不會傷害你,别害怕。”溫岚心想,他的聲音好輕,可總是能讓人聽的很清楚。
“你們是誰?”
“我們是西部基地的,這裡三個人,加上前面那個兩個駕駛員,我們都是一個隊伍裡的。”
“你們需要我做什麼?”
“告訴我們空間系異能者的信息,情報的價值決定我們的報酬。”
李瑞低下頭思考了一會兒開口道“說完了之後呢?”
“你可以自行選擇去留。”溫岚語氣很是公事公辦,兩人之間距離也把握的很好,不近不遠,眼神卻落在李瑞被水潤的正紅潤的正一張一合的唇上。
“咳…哦,那我說了。”李瑞聽着又開心了,心思活絡起來想這是個好機會,可以用來換雪糕和泡面。
“他叫李麟,咳…是我弟弟,被北部基地的人抓走了,他喜歡穿白色的睡衣和拖鞋,他還很孝順爸媽,而且也很孝敬我,就是腦子不怎麼聰明…”李瑞回憶着,他其實對李麟的認識不多,幫助他也隻是覺得有些東西不該如此。
現在技能也給他用了,命運也改變了,他也沒辦法再做些什麼,而且,他還有自己的事要幹呢。
李瑞仰起臉朝溫岚攤開手“說好了,我要吃雪糕。”眼裡帶着馬上就可以離開這個狗屁世界的喜悅笑意。
那邊坐在黑色背包旁的人眉頭一皺,豎瞳看向那邊那個張口等于閉口的人,這說的都是些什麼廢話。
溫岚和李瑞對視着嘴裡惚惚應到“嗯好…”想逃離視線卻被困住了一樣停在那裡,耳根有些微紅,不自覺的往李瑞那傾了傾,拉近了兩人本來适中的距離。
李瑞沒發覺,依舊笑地很開心。
“喂,你朝他笑個什麼勁?”呂持節上手卡着李瑞的下颚把他轉了過來,但是看到的表情卻不像他想象的那樣,那是個看到飯裡的蒼蠅一般厭惡地表情。
是對着他的。
呂持節接受不了,一下子又把李瑞的頭轉回去了,心裡滿是不可置信,他怎麼可能,怎麼可以對他擺這麼臭的臉,對溫岚那厮笑的這麼好看?!
這絕對不可能,他應該對着溫岚擺這個臉才對。
“你還不放手…你到底要幹什麼?腦子有病就去看…這人是不是真的有什麼精神問題?”前面幾句是罵呂持節的,最後一句是問溫岚的,他是真的這麼懷疑了。
“不是的,他隻是脾氣不好,性格比較差而已,這些都是他的正常行為,你隻要不惹他生氣,他是不會殺人的,時間長了習慣了也就還好了。”溫岚好聲好氣的幫呂持節解釋着,臉上還帶着點無奈和苦笑,像是平常也總受其壓迫,看上去是句句真心啊。
對呂持節來說就是句句誅心了。
李瑞臉上的表情果然更嫌棄了,他是記得東風怪的胸前序号的,03,和現在這個坐在他旁邊的那個喜歡霸淩隊員的人渣是一樣的。
呂持節聽着溫岚的話覺得不對勁,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但反正他是感覺到了溫岚話說完李瑞更讨厭他了,他想說點什麼來挽回,長臂一攬卻突然抱住李瑞,高聲喊道
“風暴…!”
已經來不及了,仿佛下沉了三四米的失重感,巨型的龍卷俨然成形,窗外忽然昏黃混濁了,石粒噼裡啪啦的雨點似的砸在窗子上,整艘直升機都劇烈振動起來,直升機的旋翼發出不堪忍受的咔咔聲,顯然馬上就要失去升力了。
就在衆人發揮各自的自保之法時,呂持節嘩的打開了直升機門,飛沙瞬間灌入,溫岚大喊着“留下李瑞,外面太危險了了!”一條衣帶似的水流就從他飛出,朝向那兩人。
呂持節聞言回過頭,原來他竟是一直在笑,眉目在風沙中看不清,年輕的聲音卻不會被風聲給蓋住,那是風暴在張狂地宣言
“我的懷裡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李瑞聽到這句話,掙紮地動作微微停住了,從衣領透出的一點縫隙往上看去,隻看到一點脖頸,那不是他熟悉的白皙膚色。
呂持節随即轉過身背風倒,像是瞬間被風暴吞噬,砂礫般的膚色深深融入風沙之中,他背靠着大地,下落的速度越來越慢。
沖鋒外套衣角也怕了似的顫抖個不停,拍打在它的主人身上,像是在責怪他的魯莽,主人卻隻是更擁緊了懷裡的衣服和衣服裡的人。
原本毫無中心的龍卷,不知從何時起開始圍繞他連天阙地,他像是天生就該于風沙中屹立翺翔,被暴戾的風暴所托舉,指尖卷狂狼,談笑吹龍卷,自成飓風。
而他懷中的一抹白色,卻讓他和風暴鮮明的分開了,沒人想讓潔白染上沙塵,他騰出一隻手,緩緩舉起,高過頭頂時狠狠一握。
于是,風,息了。
沙石失去了風的力量成了大漠的流星,無數的沙石就是散成了流星雨,紛砸向大漠後掀起無數星塵。
“我去你妹的!拉着我幹什麼?!你要跳自己不能跳啊?!!”
李瑞咳出嘴裡的沙子,邊破口大罵邊按下麻穴,感受到禁锢他的力道松開,一腳把人踹開,整個人向後仰去,方圓五米的地方風沙已經消失殆盡,形成一聚平靜安詳的光柱,李瑞面朝着一小片湛藍的天空,雙臂微張,往大地墜落。
呂持節驚的連忙飛了回去,就要在李瑞身下接住他時,李瑞終于動了,反身一腳踩在呂持節肩上,接着用力一蹬,像是踩在了大地上一樣,結實,不動。
忽然,那湛藍天空的光被遮住了,呂持節緩緩睜大了眼睛,金光乍現,那是新的太陽,黃金翼一振,褪去浮華,金塵點點飄散,露出裡面的本真,雪白的羽翼豐滿,遮天蔽日,不透一絲光亮。
呂持節在下空仰視着那雙背着光的眼睛,一時間忘記了異能,忘記了自己,忘記了一切,天地間似乎都隻剩下這一雙眼睛了。
他向上伸出了雙臂,像是想托起什麼,又或是接住什麼,他的臉上有些許金塵,為他眼裡的光所照亮。
李瑞瞥了他一眼,羽翼一揮,掀風而起,他要飛出這個失去了風的龍卷,但除了這片井一樣的小天地,别的地方都是沙和石粒,所以他向上飛去從這個井裡離開整個龍卷。
巨大的翅膀一離開,被它遮擋的讨厭陽光霎時傾瀉全身,他迫不及待地逃離了,去追逐陰影,周身旋風疊起。
要說是追逐,也不合适,風,本該就跟着鳥兒。
呂持節慌裡慌張飛到李瑞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喂…等等,你、你要飛去哪裡?”他語氣急切。
“關你屁事。”李瑞對這個一見面就把他打包帶走,還摟摟抱抱的腦癱沒有一點好感,見被攔道了,李瑞還不猶豫的加速繞開他。
“你怎麼總是說髒話,别說髒話了。”呂持節于是不再攔住李瑞,但還是依舊飛在他的面前,面對李瑞倒着飛,嘴裡不滿道。
“關你屁事。”李瑞當年就是靠着這句話走天下的。
“當然和我有關系,你叫什麼名字?你的翅膀真好看,像一隻鳥,這是你的異能嗎?你不像是有異能的樣子,很奇怪唉,你身體這麼弱,唉你的衣服快掉了,要穿我的嗎?”呂持節像是有問不完的問題。
李瑞被他搞得煩死了,就像是一隻蚊子一直你耳邊一直嗡嗡嗡嗡嗡嗡,不是嗡嗡嗡,是嗡嗡嗡嗡嗡嗡啊!!
忍無可忍之下,李瑞轉移了尋找那艘直升機的視線,瞪向了那個煩人的問題寶寶,用他最大的聲音呵斥他“所以說到底關你屁事啊!”
呂持節被他兇地一愣,雖然這聲音一點都不大,但他還是聽出來了李瑞的反感,臉上有了點受傷和不解“你别這麼兇嘛,我又沒怎麼着你,你是讨厭我?為什麼?你對溫岚就能笑,為什麼?”
“因為!”李瑞深吸一口氣,吐出來後睜開眼“我讨厭别人靠我這麼近,我讨厭别人總是纏着我,我跟你壓根就不認識,也不想和你認識,也不會在這裡久待,你最好離我遠點,再煩我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呂持節聽完認真地點了點頭,但還是有點不解的樣子“我知道了,但你為什麼不早說?”
李瑞說“因為你現在才問我。”
呂持節聽到李瑞的話愣了一會兒後又點點頭“你說的對,我沒問過你,這是我的錯。”
還有你看起來就不像是會聽人話的樣子,李瑞在心裡說。
這純屬李瑞主觀想法,持節雖然已經二十好幾,那張臉确實是年輕又帶勁,很有人樣。
圓寸,眼裡透着一股子青澀和蠻橫,鼻梁筆挺,嘴唇豐潤妍紅,嘴角總是往下撇,垂着眼的時候像是一直有什麼心事不得解,皮膚色澤偏深,并不白皙卻光滑有彈性。
總之,是一副讓人看着就像調戲兩句的好皮囊。
李瑞收回了目光,往上看去,已經要飛出去了,光很刺目,李瑞半眯着眼,飛出去時,翼羽尖帶出了一些煙塵,粘在李瑞身後。
翅膀一振,又被甩在身後,煙塵裡卻又很快飛出一個比煙塵更難纏的家夥。
李瑞往後看了一眼,思考了一下,停在了半空,開口“你的隊員,你不去找他們嗎?”
“你和我一起去。”他緊盯着李瑞。
李瑞點頭“可以,走吧。”他的雪糕還在他們那呢。
呂持節飛到李瑞旁邊,想拉起他的手,卻被李瑞拍開“你忘了我說了什麼了?”
呂持節摸摸剛剛被打的手,嗫嚅着“牽下手也不行嗎…”
李瑞幹脆道“不行,趕緊帶路。”
“哦…”呂持節老實地點點頭,低下頭擡起手表點了下“他們在風暴外面了,在等我們了。”
趕路的功夫,李瑞發現又有兩三個龍卷出現在他的視野裡了,不過都比較小,遠遠看去,像一條天上掉下來的細線拉着大地,還有就是…
李瑞無語的看着前面這個平均每三秒回一下頭的傻子“你總是回頭幹什麼,我又不會跑了,我的雪糕你們還沒給呢。”
“我沒有啊。”呂持節回頭道。
“真的沒有。”又回頭。
“你怎麼不相信。”再回頭。
“唉你說句話啊。”還回頭。
李瑞開口了“你好了。”
“啊,什麼?!”他回頭,下一秒就撞上了山體,和沙石一起掉了下去,又很快飛上來,他沒責怪李瑞,隻是着急地拍着滿頭的沙塵,剛拍掉一點,馬上又有新的掉下來,他一邊拍一邊幽怨的望着李瑞。
李瑞看他這傻樣一下子就憋不住了,捂着肚子指着他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幸災樂禍是人類和猴子同源共祖的本能。
呂持節拍着頭的動作漸漸慢下來,看着李瑞笑,他也傻乎乎地咧開嘴笑。
李瑞看他笑了,咳嗽幾聲,收斂了笑意。
唐狡半蹲在山崖邊,朝停留在半山腰的兩人喊道“喂,你們在裡面□□呢?這麼慢?”
李瑞撲騰翅膀飛了上去,低頭俯視着懸崖邊蹲着唐狡,看他卷的一绺一绺的頭發,羊毛一樣,像青青草原上那隻最聰明的小羊。
隻是這隻喜羊羊好像不是吃素的。
“喂,看什麼看,你的雞翅膀不想要了?”喜羊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對他口中的雞翅膀,豎瞳一縮一放,像是不停記錄的一台相機。
“你才是看什麼看,再盯着我漂亮的翅膀流口水,我就把你的眼珠挖出來彈彈珠。”李瑞毫不吃虧的反唇相譏,甚至兩根手指屈起,隔空挖了下了唐狡的眼睛。
唐狡聽了後笑意盎然,目光咬住李瑞飛離的背影暗中舔了舔尖利的毒牙,面上蓦然一股熱風,他面色一變,偏頭躲開那道風刃,轉過頭時,他目光陰狠看着罪魁禍首,狹長眼角延出了一條血痕。
“管好你的眼睛。”他的話語仿佛也像是一道風刃一樣尖銳傷人,單手成爪,目光不曾回頭看他“否則我會把你的眼珠挖下來送給他彈彈珠。”
唐狡此刻已是全身異化了,蛇尾尖拍打着地面,他僵在原地,周圍旋起一個小龍卷了,他像是處在一台無情的絞肉機中,隻要呂持節一個念頭,他就會被當場淩遲。
他吐了下蛇信子“…知道了。”
呂持節冷哼一聲,随手一揮,飛向了直升機那裡,留在原地唐狡肌肉明顯放松了下來,但又握緊了拳頭,咯咯作響。
“直升機壞了嗎?”李瑞問。
李瑞看到溫岚回頭看他,卻遲遲沒聽見他回話,李瑞奇怪地又問了一遍。
“溫岚,怎麼停了?你能量沒了嗎?”直升機裡有還有人。
溫岚看着李瑞,嘴裡應着沒事,周身流水環環朝直升機遊去,纏繞飛舞,水龍群遊,融進直升機,直升機裡又發出聲音了,好像是在誇溫岚。
一條水龍圍着李瑞打着轉,擦去他身上的風塵,李瑞稀奇地看那神奇的流水,溫岚則看着他和他背後的白色羽翼。
“我的異能也可以修機器。”溫岚把一隻手放下,走到李瑞的陰影下,像是再借李瑞躲太陽。
李瑞覺得被占便宜了,他也不想曬太陽,于是他落下來,把翅膀豎起來當遮陽傘了,見此,溫岚嘴角微勾,湊到了李瑞羽翼下,李瑞問他什麼時候給雪糕,溫岚說回去以後才有。
可直升機壞了,怎麼回去呢?
“我們可以先飛回去,這裡已經接近基地了。”呂持節插話,他想快點回去基地找個好醫生給李瑞看看病。
李瑞擡頭看了看天,熱風不住地吹,他攥緊衣領避免被羽翼扯壞了的衣服掉下去。
大漠的太陽都是小小的,像一顆金豆子,發着令人頭昏腦脹的金光,就像金子總會讓人昏了頭,李瑞眼疼耳鳴了一陣,倒了下去。
很多手托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