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墜入雲中,繁星鋪滿銀河,蓮玉拖動着僵直的身子遊走在九重天上。
恍惚間聽聞有人喚她,停住腳步,擡眼看去,白玉階上緩緩下來一人。
“蓮玉上神許久不見。”
她看着白玉階上走下來的意氣風發的仙官,臉上挂着不會出差錯的笑:“泰玄三省事務繁忙,悅椿上神看着輕減了幾分。”
悅椿在離她兩步的時候忽然停下,笑得并不舒展:“是,明日便是天帝壽辰,衆仙不敢懈怠。不過蓮玉上神最近可是有了煩心事,看起來愁眉不展。”
“還是司命殿那些事情,隻不過繁瑣了些。”
悅椿莞爾:“也要注意身子。”
“嗯。”
闊别已久,蓮玉以為能跟悅椿有許多話要講,偏相顧無言。
從蛛女那件事後,悅椿與她有意無意地在互相疏遠,畢竟九重天仙人面上均是高潔無上,屠戮殘害生靈終究不是體面事。
倒讓蓮玉松了口氣,幸好悅椿也沒有與她深入讨論下去的意思。
“蓮玉上神怎會到此處?”悅椿朝她身後懸浮在空中的宮殿看去,泰玄三省與司命殿相距甚遠,距離那地……卻近的很。
蓮玉抿了抿唇,思忖道:“紅杏托我幫她送件東西,才繞了遠路。”
悅椿自始至終都沒從白玉階上走下來,從他這兒看過去,隻能看見蓮玉半垂的眼睫和細白的脖頸。
那麼細的脖子,象牙筆也未必有此等滑膩。
悅椿眸光逐漸暗了下去,真乖啊,跟司命殿那些兔子一樣,應該讓人抱在懷裡,細細撫摸每一寸皮毛,即使弄疼了也不會咬人。
若是早些——
“悅椿?”
一聲輕呼将他的思緒扯了回來。
那人的話在他腦海中振聾發聩,悅椿穩住微顫的身子,眨了眨眼,眼底又恢複一片清明澄澈:“悅椿公務繁忙,就不多留蓮玉上神了。”
“好,那我先回去了。”
。
飛回司命殿,甫一踏進木蘭院,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氣息迫使她停住腳步。
“怎麼不進來?”低啞的嗓音從屋内傳出來。
隔扇門半開,淡黃色的燈火在窗戶薄紗上勾勒出男人挺拔的身影。
蓮玉定了定神,擡腳跨入,直視着男人,語氣冷漠:“神君來我這兒,可真是恍若無人之境。”
桌邊的男人并未擡頭看她,眉宇間少有的籠罩着一層疲憊。
随之,屈指敲了敲桌面,一個泛着油光的深褐色沉木盒被擱在上面,稍頓後道:“賠你。明日天帝壽辰,本君…我還有要事在身,先走了。”
盯着木盒的蓮玉自然沒看到男人從她身旁經過時的微微停滞。
蓮玉指尖剛觸到木盒,背後一陣疾風襲來,陡然落入一個滾燙的懷抱,更加滾燙的氣息在她頸間遊走。
倏爾折返的褚庭緊緊環住纖細綿軟的腰肢,恨不得将其揉進身體裡,沸騰的血脈将嗓子燒得幹澀喑啞:“會怪我嗎?”
“怪?當然怪了!”緊貼着的胸腔震動,惡意地撥弄着她的心弦,蓮玉皺起眉,捏着嗓子:“神君,做都已經做了,這會兒還有什麼後悔藥可吃。”
褚庭默然,的确是他一開始隐瞞身份,才釀成今天的後果。
蓮玉掙了掙身子,試圖甩開他的桎梏,無果且被摟得更緊,幹脆狠狠跺了一腳。
這會兒知曉後悔了,輕薄她的時候怎麼沒想到呢?
今日想讓她簡簡單單就原諒,沒門!
她掀開木盒,一條紅綠配色的珠珞躺在盒子裡,玉石的成色比她買的那些不知好了多少,豐沛的靈力引得躲在衣櫃頂的胖鳥都忍不住探出頭。
出手真是闊綽。
身上的纏着的外來熱源弄得她心煩意亂,凝神的旃檀香也成了擾人心的存在。
伸手将珠珞從盒中抓了出來,冰冷的翠玉握在掌心,心裡的燥熱方漸漸平息,讓她求得了喘息之機。
可熱意褪去,更深處的躁動絲毫得不到緩解,像是嘗過人血的猛獸,愈是壓抑渴求,愈是狂躁。
那人好似發覺了什麼,開始不滿足于眼前的一切,柔軟的唇瓣貼着她的臉頰、脖頸,輕輕吮着細嫩的皮肉,像是在品酥酪。
唇舌經過脖頸後凸起的骨頭時,蓮玉脊背麻了一半。
一切動作在翠玉撞到桌面的清脆響聲後停下。
身後的胸腔震動幾許後穩住氣息,松開了她,骨節分明的微涼手掌包裹着她微顫發冷的手,卻不滿足于此,一根根分開她的手指,十指相扣,纏繞着,像在把玩着一塊美玉。
男人不緊不慢地講:“不許怪我。”
軟舌從虎牙上狠狠劃過,引起的刺痛讓腦海緊繃的弦再一次收緊,咬了咬牙:“我不,我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