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月底,天氣徹底冷了,下雨變得常常。
周一早上,我醒來的很早,早早到了教室,教室裡沒幾個人,崔漾漾比我還早的已經在學習了,我早已習慣了。
“早呀。”我招呼了一聲,拉出椅子坐了上去,拿出書包沒看完的書放桌上,注意到旁邊整起地放着一本筆記本,我好奇地翻開,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筆記,我不想多看一眼,趕緊合上。
心底想誰大早上給我下這麼狠毒的招,讓我一早上頭昏眼花,翻開第一頁,右下角寫着工整的“崔漾漾”三個字。
意外,太意外,我感覺被陰雨埋沒半月的世界瞬間敞亮了,臉上卻沒有做出什麼表情,轉頭問她。
“給我的?”
她停止了手上解題的動作,頭擡起來了些,目光在劉海下面照了過來,随後垂了下去,點點頭:“我想你應該會用到的。”
“謝謝你,我媽媽要是知道我有你這樣的同桌肯定會為我高興的。”
我捧着筆記本抱了過去,緊緊的抱住了崔漾漾。
她在我懷裡抖了下,不敢動的任由我抱着,我趴在她的脖子處,流出了傷心地眼淚,故意将溫熱的淚水落入她的脖子上。
淚花很快起了反應,我感受到崔漾漾似驚訝地微微顫了下,接着我在她的耳邊細語,講起了和李老師說過的故事。
我可勁的将眼淚掉下來,在教室的同學多起來前,我吸了口氣,離開了那個崔漾漾被打濕的肩。
“對不起,把你衣服弄濕了。”
崔漾漾搖搖頭,從校服兜裡拿出紙來,帶着惶恐又複雜的表情遞了過來。
我接過紙巾,擦幹眼淚,笑着說了聲“謝謝”,接着翻開筆記問:“要是我有不懂的地方,可以問你嗎?”
崔漾漾捏着一角,猶豫了下點點頭。
見她點頭,我暗自得意這次催淚的效果,在拿到筆記本那秒,就知道崔漾漾會同情我的。
我翻開筆記,一張張看着裡面的内容每一個都很細緻,應該是從開學到現在每一天彙總的,科目用彩色筆寫在最上端,每一個筆記都精簡而細緻,真是了不起,從來不主動回答問題,原來做筆記去了。
不過不重要,我馬虎地翻閱着,翻到中間位置,裡面夾着三張百元人民币。
“還…還…你的。”
耳邊傳來崔漾漾期期艾艾地聲音。
我疑惑地側過身,崔漾漾雙手撐在腿上抓着褲子,沒有擡頭看我,有點等待宣判結果的犯人的緊張感。
她的樣子,使我陷入困境,不要錢,不求回報?然後想文粒給我講題我請她喝水吃東西了,也就前一兩次拒絕了。
我愣愣地看着崔漾漾,然後想算了,不能強求,她們畢竟不是一類人,于是收回了錢。
“那不能讓你白幫我…這樣吧,下次有需要幫忙的可以找我。”
崔漾漾蜻蜓點水似地點了下頭,抓着褲子的手才放松了,緩慢地擡起手,抓住了停留許久的筆,繼續計算着未解的題。
我回過頭,班上的同學在這個點都一窩蜂的來了,文粒如往常開心地來到教室,後面總是跟着那個硬柿子同桌—田瑜。
她倆在我眼裡就是軟硬組合。
“下個月期中考,這個給你,我周末加班加點給你做的。”文粒站我桌前,挑了下眉遞給我一個筆記本。
我疑惑地接了過來,翻開,上面同樣密密麻麻的筆記,方才有一本就夠了,剛想還回去,擡起頭就看見硬柿子不太高興的臉,伸出去的手立馬就收了回來,并附加高興的笑臉。
“謝謝啊。”
“沒事,要是那些地方你不懂的可以問我。”
我點了點頭,把筆記放進了課桌裡,餘光裡瞧見崔漾漾觀察的目光,她的目光小心藏在發絲的間隙裡,悄悄地看着文粒,眼神裡流露着複雜的情緒。
帶着疑惑,我看向前排,文粒和田瑜不知道又在講什麼,有說有笑,時不時會拍對方一下。
我沒看出有什麼異樣,那是什麼讓崔漾漾這樣看着文粒。
她們的交際在我來到這的一個多月裡,甚至不算交際,文粒隻是時不時問問崔漾漾某道題做出來沒有,通常崔漾漾都是搖頭。
我在不解裡,得出來答案,或者這隻是崔漾漾在思考時偶然流露的表情。
拿起課外書,我打算讀完了,就開始學習了,畢竟後面有很多機會和崔漾漾相處了,那是比什麼都有趣的事情。
這樣好玩的崔漾漾,竟然隻有我發現了,我趴在桌上偷偷笑着。
夜晚,崔漾漾讓人垂延欲滴的臉龐再次出現在我腦海,那是我唯一一次認真看到過的她的全貌,完美的和餘晖相映,在這張臉上,我一點點渲染她的絕望面目,讓光輝下沉,舉起憂郁的旗幟。
我抓住被子伸直了手臂,一股電流而來,我渾身電擊般抖動了下,汗毛豎起,随後美妙的退場,我撫摸着雙臂,長舒一口氣,美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