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别墅時,已經晚上七點。
在外面解決完餐飲,吃的炸小銀魚口味偏重。
柳簾進屋後,第一時間去廚房裡找水喝。
沒有明顯的桶裝水,打開冰箱後,裡面是空落落的瓶裝水。
她不喝冷水,擰開後倒入水壺裡加熱,側眼看去。
男人也跟着進來,把中藥袋放在流離台上。
柳簾目光落至上面,眼神意識,“你不喝嗎?”
秦沛文看一眼,道:“明天吧。”
手裡的中藥被人一下子抽出。
秦沛文擡眼。
柳簾白他一眼,低下身子,從櫃子裡翻找廚具。
砂鍋拿出後,放在水池裡清洗了一遍,再将中藥倒入,放水浸泡。
柳簾轉頭看他說,“送佛送到西。”
她走至他跟前,雙手搭在他的腰上,側着頭看他。
秦沛文眯了眯眼睛,擡手,食指摩挲她溫軟的唇,“用不用補償你?”
“下次吧。”
秦沛文微挑起眉眼,“又有下次了?”
“不行嗎?”
秦沛文垂眼,像在思考。
她踮腳,尋他的唇,直接且大膽地送過去後,貼在他身上,語氣嘤咛:“好不好,我好喜歡你哦。”
秦沛文擁住她,身體抵在流離台上,垂首,虎口含着她的臉頰,看她,“是喜歡我還是身體?”
“不都一樣嗎?”她微微翹起嘴,把手機捧在兩個人空隙之間。
赫然是他放在口袋裡的手機。
秦沛文笑了,單手接過,指間撚着手機旋過,解鎖屏幕,把微信二維碼給她。
柳簾也跟着笑了,拿着手機掃過後,垂眼看去。
屏幕裡是一張暗沉的窗棱,觸底是一束墨綠的芭蕉,很像從二樓俯拍的景色。
和微信名隻有一個字母:W。
王,汪,望?
她笑着問,“這是哪位前女友的縮寫?”
秦沛文垂眼看了一眼,懶于解釋。
露水情緣,不用他費口舌解釋身份。
柳簾确實也沒所謂地岔開話題,問他:“你有電腦嗎,我突然想起有封郵件必須今晚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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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沛文給她找出備用電腦後,隻身上二樓書房。
都是成年人,手頭工作要緊,也不用客套。
柳簾坐在餐桌前,調檔出近期的工作報表和代言産品信息,給經濟人說明接下來工作内容後,僅過去一小時。
她走至廚房,擰開煤氣竈,大火熬煮中藥。
悶重且苦泔味彌漫開來,這讓她不由想起五六歲的老房子,家裡常年散着中藥的味道,父親煮一碗給自己,另一碗給她喝。苦澀的味道從喉嚨間滑過之際,最終咽喉會有粘膩的不适,父親端着她的碗,在廚房裡最終悶低地卡痰。
她舒出一口郁結的氣息,将火調至小火,等了良久,抱着毛巾把藥倒入碗中,放入托盤。
走至二樓的樓梯口,拐角直行到内側的房間。
門開了一條縫隙,有穿堂風,燈光從其中洩漏,忽閃着如同蝴蝶落地振翅。
她敲了敲房門,“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
她推門進來,擡眼看去。
屋内空間很大,入門就是辦公桌,内裡是沙發,左側是書架,在靠門延伸的角落放置着小型鋼琴,像無處安放的将就。
秦沛文從工作裡抽身,看到她手裡端着的餐盤,微微一怔。
“真去煎藥了?”
“難不成騙你。”她放在辦公桌上,人坐在他的大腿上,摟着他的脖頸,“身體很重要的。”
秦沛文扶着她的腰,另手摘下眼鏡,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柳簾說:“我說的是,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要對自己好,而且所有對我好的人在我這裡通通很重要。”有點癡纏着撒嬌的語氣,“你也很重要。”
溫柔刀,真是刀刀緻命。
秦沛文無聲地看着她,她身體朝向落地窗,目光看外面,有股子赤誠天真的意味。
對于秦沛文說,她要比圈内的名媛複雜且成熟。
叫他想起初見時,她對陌生異性對望時,展露出的從容與大方,是少有的一種功利且眼裡有靈氣的女人。
而且幾番相處,他清楚感知到,她不愧懼兩性關系,也很擅長化解危機,情緒極其穩定。
可再了解,她又會露出幾分孩子氣,空靈、純白且毫不掩飾。
任何男性都抵不住誘惑。
也逃脫不開成熟和稚氣并存的女人。
秦沛文暗自一笑,撥開她額前的發,“你在看什麼?”
“我在想象在雨天裡外面芭蕉響起的聲音會不會很好聽。”
秦沛文說:“下次下雨,我接你過來。”
柳簾說:“不用這麼麻煩。”
秦沛文沿用她的話:“你在我這兒,不也是很重要?”
聽到這話,柳簾回過頭,一轉頭,對上他的目光。
沒有成年男人的欲望,也褪去少年人的莽撞。
溫柔且縱容的含義。
柳簾微微一怔,穿堂風穿過她的臉頰,像吹進了心裡。
她不自然地移開目光,起身,走到角落的鋼琴旁,側頭:“我可以彈彈嗎?”
秦沛文端起藥碗,應了一聲。
Fazioli的音色應純淨、飽滿、和諧,但她擡手按下去,踩着踏闆卻沒有延音。
她俯身,翻開音闆,看到踏闆杆掉出來了。
手動放回插孔處,她合上音闆,再次彈了幾次,音節像是在花瓣上滾落。
他走至她身旁,勾着唇角問:“你會彈鋼琴。”
“也不是很會,因為我以前學芭蕾的。”
他微微詫異,但不過短暫的情緒。
資本圈内美女如雲,朝暮更疊對大衆來說頂多是集錦短片裡的懷念,對投資者來說,無利不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