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麼一個她随口說的小事?
她都快忘了自己說過。
柳簾笑道:“你不必每次為我大費周章。”
“你對我照顧有加,我怎麼不對你好。”他語調溫和,和外面的雨一樣往她心裡落。
柳簾惺忪地一笑。
他也笑着說:“下來吧,我等你。”
工作也處理到尾聲,柳簾挂斷電話後,跟前台值班打過招呼後,想起前幾日刷小視頻刷到很亮眼的裝飾品,一沖動就買了,又回辦公室取過後,坐電梯下樓。
黑色的車輛在辦公樓前打着雙閃,紅色車燈在雨裡朦胧。
柳簾撐傘過去,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聽到身側他的聲音,“怎麼這時候才下班。”
“過幾天,團隊要去戛納電影節。”
柳簾拿着濕巾擦拭褲腳,忽地可憐看他。
秦沛文揚了揚眉:“怎麼了?”
“你沒聽出來我要出差的意思嗎?”
一時半會又見不到面了。
秦沛文可惜的表情:“我會想你的。”
“看不出來。”
秦沛文解開安全帶,側身過去,虎口含着她的下巴,落了一個輕吻:“這夠嗎?”
柳簾輕笑,語氣不放過他:“這怎麼算,隻能算勾引,除非……”
“什麼?”
她視線如蜻蜓點水劃過他的臉,最終落至在腰間的金屬扣上:“你要聽我安排。”
“行。”
秦沛文面不紅心不跳地系好安全帶,啟動車輛。
出辦公樓,車子遇到第一個紅綠燈,車子晃動,柳簾擡手,壓在腹部,一陣惡心的感覺。
“怎麼了?”
柳簾擺擺手:“沒事,晚上炒面太油了,可能消化不良。”
動了動,柳簾看見儲物格上的文件,覺得礙事,拿起問:“放後面可以嗎?”
秦沛文瞥一眼道:“不用,文件本來是給你看的。”
“給我?”
她挑眉,放在腿上,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翻開文件。
表頭是《W殺》影視投資企劃案。
她大緻浏覽相關内容,小成本網劇,懸疑方向,導演團隊是新晉人員,因沒見到劇本也無法說好壞。
柳簾想了想,問:“你要跟我談合作?”
“算是吧。”
到工作上,柳簾比誰也精明,笑道:“在車裡不是談工作的好地方。”
聽出委婉的拒絕,秦沛文清晰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隻是企劃案,正式版本過段時間送你辦公室,秦總把投資壓在上面,希望你找個能帶得住流量的女星做主角。”
柳簾聽後一笑:“答應也不難。”
秦沛文看她一眼。
柳簾笑眯眯看他:“看你今晚夠不夠勤勉。”
車子往街邊停。
秦沛文跟她說等會,下車,沒有打傘,往藥店走。
柳簾按下車窗透透氣,順着路燈的光,把文件細細看一遍。
不一會兒,人回來了。
雨和他身上的氣息撲至她的臉上。
白色的塑料包裝袋放在她腿上。
柳簾不解地問:“買什麼了?”
秦沛文淡淡地說:“勤勉的小藍片。”
她打開,分明是健胃消食片。
盯着他的側臉,柳簾“撲哧”一笑。
-
到了庭院,他把車停在芭蕉旁,雨勢恰好大了起來。
密雨如絲,庭院的芭蕉葉在夜風裡搖曳。
她伏在車窗前,隔着雨氣去看水滴順着寬大的葉子滑下,時而凝聚成珠,時而碎成細小的水花。
閑适地冒出首詩—隔窗知夜雨,芭蕉先後聲。
秦沛文按開中央閱讀燈,見到她像雛鳥蜷縮着,閉着眼睛,像在入眠。
像是驚醒般,柳簾扭頭對他道:“你累了嗎?”
“還好。”
“要不你先進去休息。”
秦沛文環顧漆黑一團的庭院,“你不害怕?”
柳簾有一絲猶豫,“還好。”
秦沛文聽出來,淡笑說:“你要是不嫌我煩,我一直陪着你。”
他眉眼有深邃的陰影,看着格外深情。
柳簾移開目光,抿着唇看了會窗外。
忽然,她迎雨下車,快速走至廊下,背身站着。
秦沛文泊好車,也沒取傘,徑直走到她身後。
昏暗中,隐約聽到起伏的呼吸聲。
秦沛文将她轉過來,從口袋裡拿出手帕,笑着擦拭她臉上的潮濕,忽而,手一頓。
清豔的臉上不是雨,而是她的淚。
她擡手,壓壓眼角,“我不是我不會哭,而是淚失禁。”
“因為什麼?”秦沛文饒有興趣地揚眉,目光落至外面暗色的芭蕉,啞然失笑,“不會隻是因為帶你來看這個?”
她沒吭聲。
秦沛文一時心情柔軟,從背後擁着她,頑劣的語氣,“你想看就想看個夠,累了就過來。”
餘光下瞥,懷裡的人兒果然眼眶又泛紅。
秦沛文輕笑。
柳簾抽出他西裝的領帶擦眼淚,“不要對我太好。”
秦沛文笑道:“真好騙,女人都會因為小事落淚嗎?”
柳簾望着那片沉沉的葉子,悶悶的雨聲墜在其中。
她輕聲道:“你不懂。”
-
她的神情陷入空靈的迷茫,一而再再而三地見到,秦沛文選擇在此刻,把時間都交給她,獨身進屋了。
不過他也沒上樓,在一層處理公事。
直到半小時後,她進來了,提着從公司帶來的快遞往樓梯口,蹲了下來。
“樓梯太暗了,白天走路不小心會摔跤。”她從袋中取出包裝,把感應線條燈給他展示看,“我可以貼在牆面上嗎?”
秦沛文從藍色光屏中擡眼,淡淡道,“你這是在入侵。”
“怎麼會。”她嗔怪道,俯身開始貼,“這樣才像家嘛,我家就是我自己全程監管設計的,不論怎麼說,有個家的地方,心就會放松的。”
秦沛文笑了笑,放任她亂貼去了。
忙活良久,随着一聲“好了”,秦沛文擡眼看去,靠近地的牆面因聲音一線且一線地冒着七彩的光。
柳簾踩着樓梯,上下跑着給他展示,像個頑劣的孩子。
又恢複了促狹笑意。
秦沛文正對着看她,柳簾在中間搭着扶手笑着回看他,“是不是很棒,你要是不喜歡,分手了找工人全收走,不過我建議你不要撕,說不定新女伴也喜歡,還得說你顧家呢。”
“是嗎?”秦沛文合上電腦,邁上台階。
身後的光線一條條亮起。
柳簾沒去理,蹲下身子去壓實感應燈,還未反應過來,秦沛文拉起她,抵在牆上,手穿過她的長裙,摩挲在隐晦處。
淺薄的料子逐漸泅濕。
她淺淡地嘤咛一聲。
底端的感應光向上,緩緩如魚潛水,如煙火升空。
秦沛文視線低垂,輕笑:“确實像那麼回事。”
她手掌撐着牆壁,指尖卻因施力而呈現出粉白相加。
空間裡,隻有指尖在細膩柔軟裡探索,後背的鎖扣不知何時被解開了。
喉嚨間發出的不規則音調讓周遭的感應線亮如霓虹。
她反應強烈卻不緊繃,兩腿自然分開,笑看他後閉上眼睛,任他的動作逐漸呈現出迷醉的神态。
雙唇和臉都轉至勾人的绯紅。
氣息撲在他的胸口,秦沛文低頭,輕輕捏住她的下巴。順勢而來,她半就着回吻。
這麼吻,吻如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