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灰衣裹身,額處綁着一塊黑布,将他的雙眉擋住。若仔細看,可發現那黑布上其實繡有一隻鷹。
此人左手握拳抵在胸前,以示問安。
“盯緊翠雅閣,若見修為與我相近者,暗中跟随。若被發現,立即來尋我。”箫景逸見到來人,迅速吩咐後,便往青霜離開的方向追去。
箫景逸從未涉足竹亭第三界,隻見青霜踏入一間茅屋,不,是一間廟宇。
隻見青霜繞到神像後,不出片刻,整個人便掉了下去。
箫景逸跟上一看,好好的大活人,怎麼就這樣消失不見了呢?
撥開三尺厚的茅草一看,原來這是間石屋。
摸索到石壁處有一凹槽,看寬度與令牌大小差不多。
箫景逸遲疑片刻,将江如意的令牌放入槽中,盡管他已十分謹慎,但那令牌還是如同被吸走一般猛地滑落。
下方通道因令牌滑動敞開,箫景逸突然墜落,毫無防備的失重讓他頓感人魂分離。
好在他反應迅速,拔出随心以作緩沖,最終平穩落地。
方才的令牌滑落在他身旁,令牌後方,一塊比方才所見廟宇還要大上幾分的石壁上寫着醒目的“第三界”幾字。
箫景逸剛将令牌收好,便瞧見了石壁後的水簾。
而穿過水簾後,他便瞧見了不遠處的青霜。
想來是這石壁和水簾将聲音盡數隔絕,否則方才他拔劍造成的聲響,定會被青霜察覺。
想到險些被發現,心不由得提了幾分,萬一真被撞見他在尾随,日後想從竹青派手中打探江若楓的消息可就更難了。
人總是怕什麼便來什麼。
此前箫景逸被江如意困于第四界,那裡雖說用于招待貴客,可除他以外,裡面僅有幾名普通竹影。
後來在第一界冰泉——江如意的隐秘居所,更是不見任何人影。
跟随江如意穿過長廊,踏入第五界後,雖然遇到不少竹影,可他們修為平平,箫景逸一路跟着青霜離開,也不曾被察覺。
而眼下箫景逸随青霜來到第三界,此處雖無普通竹影往來,卻有不少影監和領事。
箫景逸尚未探到青霜來此地是何目的,便已被一名領事察覺異動。
他回頭一看,發現穿過水簾後留下的腳印,竟一路顯現,忙動起内力将此前留下的痕迹抹去。
那名領事正是十三界的楚詩華,他内力不高,瞧見地面覺得并無異樣,隻道是自己多心便轉身離去。
約莫一炷香時間,青霜領着幾名影監劃着竹排離開第三界,箫景逸本不願再泡在水中,可為免被發現,還是咬咬牙跳下水。
本以為此行不虛,怎料一衆竟在第二界灑掃,箫景逸隻好尋一處運氣烘幹衣衫。
待影監各自忙碌起來後,青霜踏上一座拱橋,拱橋對面有多個拱門,箫景逸見她有動靜,緊跟她進入其中之一。
裡面是個巨大的迷宮,但青霜從未踏入其中,隻能在裡面摸索方向。
箫景逸緊随其後,意外她竟在陣中打轉。
這迷宮牆高數米,眼看兩人險些撞上,箫景逸趕忙改道,見是死路,當即躍身于高牆之上。
饒是站在高處,箫景逸還是花了不少功夫才走出這迷宮。
踏出拱門,映入眼簾的是一座恢弘殿宇,他不由得驚歎,竹青派當真了得,這地腹深處,竟然還藏着這般所在。
“安?安殿。”箫景逸透過厚重的灰塵,艱難地念出殿外的字。
進殿後,箫景逸發現,這殿中懸挂不少衣袍,其中幾件形似影衣,但與此前江如意身上所穿略有不同,相比之下,多出些許暗紋。
箫景逸心想,如今穿着一身白衣在竹青派的地盤四處遊走,不太方便行事,不妨換上影衣。
這影衣雖說不至于像此前江如意的衣衫那般短,但于他而言,還是衣襟短窄。
正想換回原本的白衫,青霜已至殿門。
青霜可是認得他的模樣,箫景逸覺得還是先走為妙。
隻是箫景逸走得匆忙,未來得及将換下的白衣帶走。
青霜見到那白衣有些眼熟,暗自喃喃:“這是那位的衣物……原來姑娘已經帶他來過此處了。”
她猜想,許是江如意已經确認他的身份了,指不定日後他便是第五界的領事,不然此前為他準備的衣服怎麼不在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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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景逸離開此地唯一的方法,便是通過那道迷宮。
雖說箫景逸内功深厚,可畢竟離開第四界後,已長時間滴水未進,眼下在迷宮中,竟不由自主地尋着香味,走到了議事殿。
與此同時,一行人正被幾名影監從一座拱門帶出。
雖說他現下正穿着影衣,可畢竟是在别人的地盤,總覺得有些心虛。
正當箫景逸不知如何假裝隻是路過時,一行人遠遠便朝他喊了一聲:“掌門!”
箫景逸聞聲,原本假裝懸挂令牌的手指突然收緊。
等等。
他挑眉:掌門?
這令牌是江如意的,也就是說——